杭州府,外城。
一处简陋的粥场,透过拥挤的人潮,远远的能够闻到淡淡的粥香。
“排好队,谁敢插队,直接打断腿扔出去!”
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持钢鞭,一身灰色短打外衣,在袖子上刺着一个“王”字,正在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来,大声的喊道:
“好叫你们这些人知道,是王家老爷,讳真全,见不得你们受苦受罪,发了善心,特意开了这粥场!”
“领了粥的人,都在这旁边的生祠牌位前拜上一拜。”
“权当还礼,各不相欠!”
流民们多是本地受了灾的农户,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听到这话,连忙应和。
“多谢王老爷子!”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再说了,只是拜上一拜,又算得了什么?
管事看着这群流民挨个领粥,然后又去拜了牌位,这才满意点头,回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休息。
两个小丫鬟上前给他捏着肩膀。
“爷,您辛苦了,这么大热天的还得在这里跟着受罪。”
那嫩如青葱般的柔荑按在身上,就算是累,也端的是让人心里舒坦。
管事晃动了两下脑袋,让脑子枕在舒适的凹陷里,才心满意足的说道:“给主家办事,这点儿累算得了什么?”
“倒是你们两个小妮子,这几日下来,跟着爷跑东跑西,累得不轻,晚上爷要好好奖励你们两个一番!”
“……”
两个小丫鬟红着脸,手上的力气都小了不少。
远处的小楼上。
两个道人通过窗户看着这里,其中一人正是太成老道,而站着的则是老道名为太永,都是出身
于天师道。
“师兄,这王真全这般光明正大的给自己立生祠,是不是有些不妥?”
太永道人迟疑着开口。
太成老道端起茶抿了一口,嘿然一笑:“你管他立什么生祠,道内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底细,以邪魔之法修到如今,还妄图利用生祠供奉摘取神藏,真是笑话,也不怕到时候遭了众生业火的反噬,烧没了骨头!”
“邪魔之法?”
“没错。他勾结海云寺的那帮和尚,修了邪魔肉傀身,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知道内早就知晓此事。”
太成老道言语里满是嘲讽和戏谑。
太永道人看着智珠在握的师兄,询问道:“不过,这样的粥场已经开了上百个,若真让他得了神通……”
“无妨,师兄我早就安排人盯着那些生祠牌位,一旦有诞生神通的迹象,立马摘走,自不会给他留下什么。”
太成老道笑着说道,“他负责种树,我们负责摘果,岂不是美事一桩?”
众生如果林,希望这次能够结得一颗好果!
“师兄高明!”
太永道人露出满脸的崇拜之色。
“好了,你在这里继续盯着,为兄还有事,先走一步。”
“恭送师兄!”
太永道人躬身一拜,当他再次抬头时,太成老道已经消失无踪。
王家老宅。
王真全依旧窝在自己的小厅里,足不出户,却依靠着手下人对于杭州府明里暗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中
年男人,说道:“粥场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禀家主,一百二十八个粥场已经全部开好,杭州府内的流民基本得到安置,若非家主从海外调取粮食回来,只怕库内的粮食根本无法支撑。”
“你做得很好。”
管事壮着胆子询问了一句:“不过,家主立的那些生祠牌位会不会……太过惹眼?”
“无妨。”
王真全毫不在意的说道,“区区几个牌位,老子要是不立,只怕他们才会多想。”
毕竟,他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这般主动施粥,难保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目的,可若是立上那些生祠牌位,反而会让人自认为知道了他的目的。
挥手让管事下去。
王真全端着手里的茶杯,嘴角缓缓咧开,一口将茶杯都吞下,咔哧咔哧的咬成了碎末,一起咽下。
“这一块石头砸下去,也不知道能有多少鸟啊!”
越王府,后门。
一个白裙女人迈步从里面出来,戴着半截遮面纱巾,依旧难掩秀色。
走在街上,她一双明眸打量着周围的店面。
“还是借助楚妹妹的身份出来更舒服。”
朱月仙饶有兴致的走在街上。
这般无拘无束的时刻,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一种享受。
穿过一条条街道,很快她就来到了一处粥场。
看着不远处攒动的人头,只怕不下千人,朱月仙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这王家,果然在施粥。”
按照她得到的消息,如这般的粥场,起码有上百个,每日救济的流民不下十万!
虽只是稀粥,却能
立筷不倒。
每日消耗的粮食都是个不小的数字。
这无疑是让她身上的担子稍微松了不少。
坐镇东南,外抚海事,内持民生。
这般沉重的担子是她在神都根本体会不到的,而来东南的这些日子,她实实在在的知道了民生多艰!
一场天灾,一场人祸,就足以让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罢了,尽管其供奉生祠牌位有些犯忌,可到底是活人无数,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为上位者,有时候是必须要容忍一些人的小心思的。
这一天,她走了不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