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胡教德逃到此地之后,只是来回踱步,却没有其他举动,也对得上他在杀人之后的惶恐表现。说不定我们再晚来一会,他就要自尽了。这是花圃道士才有的表现,隐秘结社的成员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哪有这么脆弱?要不是胡教德刚开始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我们也不会产生如此误判。”
姚裴看了齐玄素一眼:“继续说下去。”
“只是胡教德的事情还是被某人知道了,此人以此要挟胡教德。”齐玄素继续说道,“谁的嫌疑最大?联系我先前所说的蹊跷,毫无疑问就是张拘言,我第一次登门拜访,刚好就从他口中得知了胡教德的事情,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看都是有意为之。”
姚裴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假设你的推测成立,张拘言误导我们找上了胡教德,那就说明张拘言早就料到我们会发现飞剑上残留的真气痕迹,并且会沿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所以他故意模仿了胡教德所学的‘北斗三十六剑诀’手法,又通过言语将我们误导到胡教德的身上。他知道胡教德心中有鬼,对于胡教德的性情极为了解,料准了胡教德不敢也不会与我们当面对质,若是胡教德自尽,或是死在我们手中,正好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齐玄素点头认同道:“是这个道理。
”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做了两层布置,第一层布置,用齐剑元的飞剑灭口女教习,伪装成齐剑元与女教习同归于尽的局面。第二层布置,用胡教德作遮挡,就算有人看破了女教习并非被齐剑元所杀,也只会查到胡教德的身上。”姚裴淡淡道,“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能把这么多事情都提前预料到,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料到我们没有上当这种可能?”
齐玄素一怔道:“这还真不好说,多半是有料到的。”
姚裴道:“如果料到了,那么我们现在再回头去找张拘言,会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你觉得张拘言还会继续在他的住处等我们上门吗?”
齐玄素不得不承认,姚裴说的很有道理。
这样一个对手,怎么高估也不过分,应料敌从宽。
齐玄素问道:“依你的意见呢?”
姚裴道:“我不要被跟着他的脚步走,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不管他如何故布迷阵,也不管他是几路来,我们只一路去。只要想明白一条,他到底想要什么,那么他的尾巴便始终握在我们的手里。”
“至圣先师像里的香火愿力。”齐玄素立刻醒悟道,“你先前所说的特殊容器,既然不在胡教德的手中,多半就在张拘言的手中。”
姚裴一招手,所有道:“去观星台。”
齐玄素提出异议道:“我们最好尽快通知孙老真人。”
“我会通知。”姚裴道,“不过先去观星台,证实我们的推测。”
齐玄素没再反对,随着姚裴往观星台飞掠而去。
因为下宫阵法较少的缘故,所以对于飞行的禁制并不那么森严,在下宫可以低空飞行,具体高度就是比上宫稍微低一些,不触碰隔绝上宫和下宫的阵法。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观星台。
相较于中元节庆典的时候,今天的观星台十分寂静,没有半个人影,不过今宵月色极佳,是个赏月的好去处。
观星台下方还是一片芦花丛,除了齐玄素与齐剑元相斗产生的空白地带,其他地方仍旧十分茂盛。
此时芦花丛中站着一个身影,大袖飘摇,身后是天上一轮月、水中一轮月,以及铺满了星光月光的深蓝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