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小库房回来,谢绿雪便又搬去了芙渠苑。
连着好几日,对着傅安脸色都是淡淡的。
傅安虽也意识到自己当时确实是太过于冲动,以至于错怪了谢绿雪,有心想要讲和,却每每对上谢绿雪的脸色时,到了嘴边的道歉便会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俩人之间便一直这样僵持着。
夫妻俩个冷战的事情传到傅老太君耳朵里时,已经是三月初的时候。
这倒不是傅老太君消息不灵通。
只是那日傅暖在福安堂大闹一场之后,傅老太君让于氏写信给傅平,嘱傅平在京中找俩个教养嬷嬷回来。
傅平一向孝顺,兼之他也觉得傅暖也实在是该管教一下,收到于氏的信之后,立马便吩咐京中府邸的管事去找合适的人。
只说是家中的几位小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也该趁着未嫁人前,多学些礼仪。
京中大多数人都知道淑太妃娘娘,有意与娘家永宁侯府亲上加亲,早在五王爷幼时,便已央着先皇,与先永宁侯为两家儿女口头上定下了婚约。
如今五王爷也已年近十七,傅家那位三小姐也已有十四的年纪,也到了可以成亲的时候了,
两家婚期将近,傅家想给即将嫁做皇室妇的三小姐找个教养嬷嬷,学学宫里头的规矩,也是很正常的,便也没有多想。
甚至于,淑太妃娘娘不知道从何处听到傅平要找教养嬷嬷之后,特意从宫里挑了两位资历较老的嬷嬷,让人送到了傅平府上。
傅平沉默了一会,这才谢了恩,又命人连夜将俩个嬷嬷送回了江州老宅。
傅老太君得知这俩个嬷嬷是淑太妃娘娘送来的,倒有些不好直接让她们直接去教傅暖规矩了,但是找嬷嬷打着的就是傅暖学皇室礼仪的名义,自然也不能不让俩个嬷嬷见傅暖。
傅老太君一面要想办法叫傅暖认真的跟两位嬷嬷学规矩,一面又要在两位嬷嬷面前替傅暖掩饰她那太过骄纵的性子。
一时忙的托不开身,便也没注意到傅安与谢绿雪之间的异样。
等到听徐妈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之后,傅老太君的脸色顿时便有些不好看了。
“你叫人去正门上等着,等二爷回来,就让他过福安堂一趟。”傅老太君沉声道。
徐妈妈躬身应下。
黄昏时候,傅安才从衙门上回来。
一进正门,便被早就等在那里的丫鬟请到了福安堂。
这些天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但到了傍晚的时候,却还是有些凉。
傅老太君畏寒,屋子里的暖炉便一直未断。
傅安一踏进屋子里,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瞬间将他身上的寒意驱散。
傅安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些,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交到身边的丫鬟手上,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望着端坐在榻上的傅老太君,唤了一声,“娘。”
傅老太君却没有同往常一样笑着回应,冷着脸瞥了他一眼,“谢氏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我怎么瞧着,你最近脸色有些不好?”
傅安笑容一僵。
面上尴尬着,心里对于傅老太君这次寻自己过来的目的,已经大概有了个底。
傅老太君见他不答,冷哼一声,“我先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傅安拧眉,顿了一会,才开口:“已经查到了。”
听到他如此回答,傅老太君却一点也未表现出诧异,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既是查到了,为何又不及时说与我听,还是说,为了什么人,你才故意瞒下了?”
傅安抬眼望着傅老太君,苦笑了一声,“娘。”
苦涩的表情,再配上他眼下那明显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青色,傅老太君只一眼,心肠便软了下来, “子稳,娘不反对你疼媳妇。但是,就算是疼媳妇,也该有个分寸。”
傅安低下头,没有接话。
傅老太君叹息一声,“花灯会那晚的女人,是谢氏的妹妹这件事情,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打算一直不告诉我了?”
傅安看了傅老太君一眼,“娘,夫人与那个女人并无血缘关系。”
傅老太君瞪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她们没血缘关系,当初为你定下这门亲事前,谢家的情况,我都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的。”
停了一会,傅老太君才又道:“那女人与五王爷的事情,娘相信谢氏与谢家人是不知情的,要不然谢家也不会答应与张家的这门亲事,谢氏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的替她去准备嫁妆,这件事情,只怕还是那女人自己捣鼓出来的。”
傅老太君眼神透露出几分不屑来,“看不出这乡下来的小丫头,心倒是个大的,若不是亲家太太又生下了儿子,她只怕是连谢家的家产,都敢惦记上了。”
傅安当日在小库房与谢绿雪争执时,有许多下人在场,傅安当时说的话自然也有许多人听见,徐妈妈打听时稍微用心些,那句“趁着叔母有孕,三更半夜的躲在叔父卧房的衣柜里”便被她记在了心里,一转便原原本本的进了傅老太君的耳朵里。
傅老太君不屑这等手段,对使出这等手段的人,更是不耻到了极点。
“你当日也是太过冲动了,问都没问清楚,就冲你媳妇兴师问罪,也难怪她要与你置气了。”傅老太君转而又数落起傅安来。
傅安摸了摸鼻子,“儿子确实是太过冲动了。”
不过,却也怪不得傅安当日会误会。
当日他才查出花灯会那晚的女子,竟是谢老爷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