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赛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可是就是因为太好了,才过正午,气温已经越过了三十五摄氏度的大关,赛道的温度就更别谈了。而车舱里则像个火炉,引擎一转,直接就能烤桑拿了,当然每辆赛车上都有充足的水源储备,由吸管直接通到车手的唇边,以备他们在赛中不需要分心就可以饮用。可是即便如此近两个小时这么一圈又一圈的跑下来对体力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不少车队在赛前都表示了对轮胎的担忧,特别是有外挂的几个车队,亨格罗林的下压力本就低,调校必定要做到极致,有了双层尾翼的速度对轮胎的伤害就更大了。
而跑起来之后也证明了这样的猜测不是毫无根据的。
起步有一番小小的缠斗,是首位的维斯和佳尼特,两人从一号弯起就你争我夺着过了小半圈,最后还是受困于匈牙利站赛道狭窄的特性,过不去的佳尼特只能老实的待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倒是第六的泰格以一个出其不意的弯中制动卡住了第五的弗伦的,顺利将他逼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超越,并赢得了观众和车队的一致认可。然而相比于泰格的优秀表现,排在第十三的哈弗曼就显得没那么幸运了,后排发车的劣势就是非常容易深陷于慢车的车阵中,不止找不到超车的路线,自己反而被卷入无谓的斗争里,哈弗曼就是这样碰坏了自己的赛车端板的,虽然看着还能跑,但是速度却始终起不来。西斯莱拉原本还打算让他多撑个几圈,但是哈弗曼的圈速实在不尽如人意,车队只能把他喊进来提前换鼻翼,不过却没有给他换胎。
昨天哈弗曼没有进入q3,所以他正赛的轮胎可以重新选择,他和第三的奈尔差了足有十位,要想杀出条血路来,也只能选用不同的策略了,所以他们让哈弗曼用软胎起步,软胎的抓地力和超软又有差距,哈弗曼在发车时吃亏也就理所当然了,但是如果他能稳宗奏,努力保一保胎,顺便再晚点进站,最好争取可以比别人少停一次,那么他就有往前冲的机会,如果他靠前了,两辆西斯莱拉凑在一起,车队才能有别的策略,哈弗曼才能给奈尔帮上忙。
当然,计划是非常美好的,也很有实施的余地,但是却永远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
有几辆车受制于高温的影响,轮胎损耗过快,巅峰期不过四、五圈速度就迅速衰竭下来,从超高速摄影机拍摄的镜头可以看见,轮胎表面的颗粒化变得非常严重,赛道两侧也密密麻麻铺满了从上面掉下来的橡胶,而遇见麻烦的车手中就有西斯莱拉的奈尔。
奈尔是一个正常的三停策略,超软+超软+软胎+超软,一共四个(段落),亨格罗林的单圈赛道较短,所以总共要跑七十圈,一般情况下软胎可以跑到二十五圈左右,剩下的四十五圈被三节超软胎瓜分,等于每节超软需跑十五圈,如果有的车手想二停,那么超软就还需要跑到软胎该跑的圈数,这更加困难。
可是奈尔的超软却显然撑不到这个时候,别说十五圈,他跑个十圈就够呛了,而有这毛病的还有奥加车队的凯泽,他在t里一直在不停的向工程师抱怨自己的前轮过热,询问自己还要忍受多少圈。
最后,在十圈左右,两部车一起进站了。
这个窗口算的并不理想,西斯莱拉的换胎速度也比不上奥加,凯泽只用了三秒左右,奈尔却足足慢了有一秒,一出站,原本和奈尔足有七八秒优势的凯泽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而前面还有慢车阻挡,奈尔想超,但轮胎温度又没起来,而且这赛道实在太窄,这么一来,凯泽渐渐逼近到了他的身后。
赛后的采访中,奈尔也承认自己当时是有些着急了,他是新胎,被阻挡的越多,新胎的优势就越削弱,本来轮胎就很宝贵了,现在慢上一圈,指不定赛末要被人家追回多少呢。
所以凯泽对他动手的时候,奈尔直觉的就是不让他过去,以至于采用了比较激进的防守策略,两部车并行已经是匈牙利站的极限了,奈尔其实只要走好赛车线凯泽基本上就过不去,但是对方一贴上来他就打了方向盘,凯泽也是没想到奈尔会突然变线,一时没刹住就直接顶到了奈尔的屁股,那冲力还不小,奈尔是打着快速的旋转和凯泽一起华丽的滑出了赛道,场面看着十分危险。
最后在六、七十米开外赛车才停了下来,凯泽的鼻翼掉了一半,不过车还能跑,勉强启动了一下,又慢慢的回到了赛道上,位置是不想了,只能随着大车队磨磨蹭蹭的回到维修区换鼻子去了。
而奈尔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的车直接失去了动力,就这么陷在了沙坑里,奈尔缓缓从车舱里爬出来,看着马修涌过来拖他的车。
奈尔拿下头盔,一脑门的汗不说,头发都乱糟糟的竖了起来,摄影师跑过来给他拉近景,从转播中可以清楚的看见奈尔的表情有些低沉,他摸了把脸上的汗水默默转过了身,足有三、四秒的时间,镜头一直对着他走远的背影。
“吓死我了,那节奏我还以为又要出红旗了呢。”演播室里的主持人感叹,因为撞车位置还算偏,留下的碎片也比较大,最后只出了个赛段的黄旗,连安全车也没出。
“我也是,我们都被上一场吓出阴影来啦,”罗斯故作轻松道,“不过,这还是奈尔今年为数不多的因为自己的操作失误而退赛呢。”
“难得热血冲动,也是年轻人的本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