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娘娘仪态万千地迈过进门槛走进来,脸上得笑端得甚是谦和,这贤淑的架子也甚到位,甚有压过正宫的苗头。可贤淑至此的人在经过江漫晨身前时,嘴角却微不可见地往下压了压,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不稀罕你”也实在是含蓄低调得紧啊!

等人到齐了,皇后才带着浅笑出来,缓缓地走上凤座,受了众人的礼,说了几句亲近话,又转头对着左边首座的人道:“昨日听说锦妃身体抱恙,既然身体不适,今日就不用过来了。”

人都已经来了,你才这样说,算个毛啊?

陶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不想那锦妃却非常吃这一套,恭恭敬敬地谢了恩,才说:“只是受了些许凉气,服过药,便没什么大碍了。皇后体恤臣妾,可臣妾却不是那等恃宠而骄的女子,该进的本分仍是要进的。”她说这话时低眉顺眼,可话里所指再明白不过了。

陶晴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茶,嘬了一口,脸上云淡风轻地仿佛没看到对面的人,没听到刚刚的话。

童嘉脸色肃了肃,淡淡道:“无事就好。”又说,“夜里凉气颇重,各位妹妹也要注意些,回去也提点下各宫的宫人。”

明锦含着笑,跟大家一起回了声是。

皇后对锦妃倒是不冷不热的样子,说起来,两人进宫前还是有一番交情的。在季泽的登基过程中,兵部尚书明时和镇国大将军江祝昌立下大功,如前面所说,明时曾是童济林的手下,两家关系素来交好,两位千金也一早认识,算得上是真正的手帕交了,只是进宫后反倒渐渐地生疏客气起来了。

一番观察,陶晴将在坐之人的相貌记了个七七八八,就再没有其他收获了,想来,这样人盯人的场合,她们又怎会真让人看出什么呢?要真有什么猫腻,那也得在私底下,可这明妃确是要敬而远之的好。

陶晴打定主意,便也跟着说起场面话来,没多久,皇后就发话让大家散了,真是难为她这样年纪轻轻却要每日都要作这一番孽。

陶晴眼下还有一两位品级较低的妃嫔还没有记住,便拖着步子同夏羽慢慢往回走,等人请安打招呼顺便认人,如此,两人渐渐便落到了最后,两道宫墙夹着的那条石板路也跟着开阔起来。

可一转弯,路又拥挤了起来,明锦正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势站在路中央,闲闲地拿手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子,瞧见她们过来了,便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道:“你撞了本宫,本宫是可以不予追究,但若不给你个记性,谁保你明日不会去冲撞了晨妃娘娘?到时惹得龙颜震怒,你这条小命怕是都不保呢!如此,还是现今就给你个教训得好。”

锦妃这话说得还真明白,夹针带刺一点都不含糊。

陶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停下步子,只是到了明锦跟前才顿住,仿佛听了十分有趣的笑话,用帕子掩住了嘴,轻扬唇角浅浅一笑,“锦妃姐姐真是个妙人,昭容妹妹明明是冲撞了您,怎么就变成替我教训她了?这感情好,今日是教训人,若明日杀个把人,怕也是替妹妹我杀了呢,有趣得很,呵呵呵…………”

明锦杏眼都要立起来了,狠狠瞪着她。陶晴掉转眼梢,往前迈了两步,垂目十分诚恳地问跪着的薛昭容:“妹妹可打算明日冲撞于我么?”

地上的人额角上早有细汗不停地冒出来,手中紧紧绞着水玉色的帕子,脸上珠泪竖垂,不停地磕头,却不敢说其他的,只是一个劲地苦苦哀求:“娘娘饶臣妾这一次吧,求娘娘饶臣妾这一次吧……”

陶晴起身离开,走了半丈远,又丢下一句话,“原来锦妃娘娘这严苛不近情面的名声,竟是为了漫晨而落下的,倒教妹妹惭愧得紧,惭愧得紧呐……”

等回了黎沉殿,刚坐下,夏羽就开了口:“那锦妃刚刚故意那么说,娘娘为什么还要理会她,虽说本来也不和睦,可您当众如此,确实让她下不了台面……”

这丫头心思倒很机敏,难怪能跟着从将军府入宫来,陶晴嘴上“嗯”了一声,从春雀手里接过碗筷,想了一下江漫晨的脾性,又道:“不过是一个无宠的妃子罢了,不招我便罢了,又岂有让她欺负到头上来的道理?再者,如你所言,既然已经不睦,我又何必浪费心思管她下不下得了台?”她皱眉顿了顿,忽又笑了,“或者,她巴不得我这样做呢……”

夏羽听最后一句话,想来自家主子怕是另有打算,便不再言语,盛汤去了。

下午些的时候,陶晴正躺在床上午睡,却听见昨夜那只相思鸟在廊檐下叫得十分欢快又酣畅,她一心一意培养睡眠,实在不想睁眼去做些什么,便忍着清脆响亮的声音会周公去了。

一个时辰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却听见那鸟叫声更加明亮了,她喝了杯茶,解了困意,便出门去看廊下的鸟笼子。这相思鸟向来是一对的,眼下这只整日叫个不停,想来是思念自己相好了吧。这货好歹还有个相好可以思念,她就算有那个闲心,也不知道该念着谁,陶天说可以让她再见宁阔,百分之一万是骗人的,她也早就灭了这份心思。

那鸟见了人,叫地越发欢了,陶晴只觉自己被吵得心烦意乱,便摆出一副凶相,抬头怒目盯着那小东西,龇着牙齿道:“想死啊!我就只好成……”

她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咽下去了,却见头上的相思鸟激动地扑棱翅膀了,陶晴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转头往大门口看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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