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你……”守念匍匐着身子,彼岸看到了她露出来的五指上长长的指甲。
那么长的指甲,每一根都有着置人于死地的威力,而长长的指甲上的那双手上都是伤口,纵横交错的排布着,看不到原本的肤色。
半露出来的手腕上都是疤痕,藏在衣袖中的手臂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些疤痕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为何迟迟没有消退。
守念还未靠近彼岸,就被推门而入的几个嬷嬷带了出去,可是守念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彼岸,拳脚挣扎间根本无法摆脱那些前来阻拦的嬷嬷。
守念的武功呢?
她为何会被毁容?
她和母亲到底是怎么了?
她为何要杀了自己?
当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彼岸看着守念被太后的人带走,没有丝毫的阻止。
彼岸也分不清自己为何没有阻止,是因为那种一定要杀了自己的眼神,还是因为自己已经千金重的双腿,总之彼岸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唯一的故人被人带走,关上门,再也看不到了。
彼岸还记得当年母亲向自己介绍这个姑姑的时候,迎面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满园的花都盛开了,一颦一笑都是美人的姿态,那几日她与母亲闭门畅谈,就算是隔着很远都可以听到屋中传出的清脆的笑声,父亲那个时候只是宠溺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
那是彼岸第一次看到守念,在那之后守念在家中住了近一个月,然后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夜晚离开了,守念走了之后母亲看着空荡荡的屋中伤心了好久。
守念曾是母亲的好友,但是彼岸对于她的记忆仅仅只停留在当初见面时眼前的豁然一亮,就算当初的自己还不知美为何物,但还是深深的折服在守念的一举一动中。
只是谁会料到,今日一见,她会沦落到 这个地步。
没有了守念,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太后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彼岸,然后又坐了回去。
“大阁主方才也说了认识她,那么应该也知道她的大哥守离,或者是莫离。哀家不管大阁主究竟叫什么,但既然是守离的女儿,这里有一件事情大阁主就必须知道,当年守离在武林山庄时曾许诺,此生若得女,必会嫁与天家,这么多年,云儿一直未立后,就是再等守离的女儿。自云儿继位之日百官都在催促云儿纳后,但是云儿一直在等守离的女儿出现,如今既然都知道了大阁主就是云儿等的人,那么皇后之位也就是大阁主的了,不过哀家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今日的事情事发紧急,大阁主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理所应当的,哀家会给大阁主时间,希望大阁主想好一切,然后将自己的身世公布于众,这样我云儿就会八抬大轿娶大阁主进门,而江湖上的事情,大阁主若是愿意,哀家也不阻拦……”
彼岸不知道太后最后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彼岸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记忆中的父母亲的脸,那么清晰,那么去模糊。
父亲何时叫做守离?
何时在武林山庄?
那个多年前的许诺到底是什么?
而自己为何又变成了早就注定的皇后?
太多的疑问忽然都冲入了脑海里,彼岸只觉得自己好累。
累到不想思考,不想看到,不想听到,什么都不想?
这个时候粉衣忽然哭着冲了进来,最后又哭着离开了,方才的话粉衣到底听到了多少?
她为何要哭?
彼岸知道,粉衣已经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了凌云?
今日她哭,可是她亦是无能为力。
而在粉衣之后,彼岸就看到了慢慢走近的凌奕,身上的马夫装扮还未更换,不过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撕掉了。
在到往生阁的时候彼岸的那几句的拖延,就是为了让真假马夫立刻调换,而假的马夫何时又到了自己的这个往生阁?为何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方才的那段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他的心又在想些什么?
彼岸看着面前的人,本以为自己走到今天,总算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到头来还是命不由已,原来在好多年以前,自己的命运就被注定了。
这么多年的苦苦挣扎似乎都变成了徒劳,找了那么久的父母,如今却开始怀疑,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
面前的凌奕露出了的温柔到同情的眼神,就像好多年之前自己差点饿死在路边的时候,那些从自己身边路过的达官贵人露出的眼神。
是在同情自己吗?
是在同情自己吧!
那种*裸的同情,出现在那个同样狼狈的人面前,到底谁更加需要别人的同情?
至少彼岸不需要别人任何同情。
“王爷何必要这样看着我,或者王爷以为自己比我好在哪里?安远王爷生死未卜又怎样,你的母后不在乎你的生死,她在乎的只是你皇兄的皇后。”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他凭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走到今日自己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同情,而且自己最不希望的就是从凌奕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同情。
那种同情只会深深的刺痛自己的心。
“皇后只一国之母,自然比我这个儿子重要,我从不在乎皇兄何时立后,但是我在乎他的皇后是何人。”
凌奕没有想到,自己放在心尖的女子,竟然被冠上了皇后的头衔,落上了凌云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