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河恍若未觉,又似乎刻意任她误会,嗓音清雅,淡淡开口。
“哦?这东方小姐莫非有什么不同之处?”他语气平淡,却听不出来其他意思。
女官见洛星河说话如此温柔,似乎也来了兴致,“她啊,出生就克死了母亲,东方将军一气之下,便把她扔到一个穷乡僻壤去任她自生自灭,谁知道她命还算大,竟然活了下来?这不,月余前又回来了?”
洛星河听到‘克死生母,自生自灭’几个词不免眼底暗了一暗,表面却平静如斯,心里却想,难道外面就这样评价她的?那这些年来,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女官没注意到洛星河的神情,看洛星河眼神直直,还以为是盯着自己,不由说得更加兴起。
“洛大人你不知道她命多好,本来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居然还被皇上指了东方府与皇家的婚约?据说三年内便要和一位皇子成婚呢。”
洛星河心中苦笑,难怪孟大人那般意思,原来她有婚约?不知缘何,心里却是凭般苦涩,丝丝缕缕蔓延到口腔中,说不出的滋味。
小女官说完,看洛星河还没回神,便撇撇嘴,低声抱怨道:“怎么这般丫头也能凭般好运,明明……”
他心中似乎有怒火与酸涩,不知是为她,还是为那些无稽之言流言蜚语,毫不留情将人席卷。
东方雁的妖女之名,或许,早已听说,却没放在心上?
而他怎会知道她就是那人?
此时听着这些无稽之言,饶是洛星河涵养极好,心情波动之下,却似乎也怕接下来关于她,会冒出什么更难听的流言来,因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让心情更加酸涩,于是赶紧打断。
他把官媒册一合,往桌上一放。
这一放,似乎没控制好力度,‘啪’的一声脆响,厚厚的官媒册跌落在楠木方桌上,也是清脆一声。
女官吓了一跳,娇躯一震,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悻悻看了眼面前的年轻侍郎。
洛星河意识到怒意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在下手滑。”说完也不等女子回答,转身出了厢房。
夕阳如火,心底却是沁凉。
莫非……没有机会了吗?
东方府与皇家的婚约……
东方府?皇家?
他似乎想到什么,眼中一亮!
东方府?皇家???没人说过,和亲联姻必须指定嫡女?只是首先应该是嫡女选择才对,如此,便是没有指定是东方雁不是?
洛星河也是自己凭着一手卓越的政绩提上了王都,此时脑子一转,哪里没明白过来?指婚是假,笼络东方将军才是真。
自古圣心难测,对于手握军权的外臣,和亲嫁娶便也是寻常使用的平衡之法,从前倒是看过典籍,庶女代嫡女嫁入皇家的例子也不是没有,那他……
是不是还……
既然东方府如此不看重东方雁,是否可以换做家里看重的庶女代嫁?总归是为了一场政治。
洛星河没意识到,自己涉及到政治便一点即通,而关于情爱,却是纠纠绕绕后知后觉,半晌理不清楚。
思及此,他眼底有璀璨的光华一闪而过!脑中联想着她清冷的面庞,心跳不由也加快了几分。却是没意识到,一颗心便这样倾了上去,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然而真的遇上,谁又能逃得掉张开的情网?
东方雁毫无由来的打了个喷嚏,鹂儿紧张道:“莫不是又受凉了?”于是连忙去将门窗掩上。
她翻个白眼,看着鹂儿一副紧张的样子……也不知该哭该笑,总归都是苦笑罢了。
于是弄华阁,孟梓桑还在一脸笑意的和美人你侬我侬,全然忘记了帮他掩饰行踪的东方雁已经回了东方府。
于是夕阳西斜,回府时却被一家人严阵以待,“梓桑,下午到哪儿去了?”
孟梓桑呐呐,看这架势似乎有三分迟钝,这赫然不是……
和盘问东方雁的时候一般的架势???
他咽了咽口水,“在……在和雁儿下棋!”
孟云飞哼哼冷笑,却是露出三分看透一切的精明之色。
孟梓桑讪讪,看这三姑八大爷里三圈外三圈的阵势不由有些心虚,似乎便联想起东方雁面对这样的阵仗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脑中生出一种‘同行绝地才知进退无措’的无奈感。
心里却暗暗地想……
下次再这样一定得帮帮雁儿才是!如此才是患难见真情不是???
此时却容不得他多想,转眼,已经被孟云飞揪着耳朵拽进了书房!
孟凡林小两口站在书房门口偷笑。
书房里面对孟云飞一脸庄重的神色,明知眼底闪着兴奋地光芒,面上还是装得如此正经?孟梓桑不由暗暗腹诽。
面对三姑八大爷的诸般拷问……孟梓桑哀嚎的同时,也在暗想……
“雁儿你个没良心的!弃哥哥我于不顾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这便是东方雁今晚不知打的第几个喷嚏,自己摸摸额头,不由也在想,莫非当真受了寒?
她愣神之际,看着鹂儿默默从衣橱里抱出一床半尺厚的棉被……她瞠目,惊愕之余不由咋舌。
心里想着,即使受个寒,这也不至于吧!!!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弄华阁。
“青青你还不回家吗?今天已经收拾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