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思飘忽只以为是自己发出的疑问,不疑有他随口答道:“是啊,我不想回宅子里。”
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出现的突兀,一惊,猛然回身,眼前精致的小女孩毫不客气的跃上枯木坐在他旁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不想回就不回呀,怎么会这么烦恼呢?”
少年双拳紧握抵在膝上,似乎压抑太久,也不顾对象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只想一吐心中郁闷,“店里生意不好,家里人嘲笑我还不如回去种地来得好,可我不想过那种庸碌无为的日子,还不如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自由自在。”
说完自嘲的摇摇头,“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说起生意东方雁脑中一个想法闪现,开口问:“生意不好难道你们没想想办法?”
少年黯然,“怎么会没想过?我说过开旅店要薄利经营诚心待客,要实惠量大菜足一些,他们总觉得可笑。算了,眼下说这些也太晚了。”
东方雁心想这想法倒是和现代的经营理念接近,但在科技各方面尚不发达的这个时代也绝对算是超前的了,说不得眼前少年真有几分生意头脑?
心念所致悠悠开口,眨眼间做出了个重大决定:“如果我给你个机会你愿意试试吗?”
少年一愣,呆呆转过头看着东方雁,心里明知道这想法太过荒唐,一个四岁的孩子能给他什么机会?
却看见东方雁眼神清明似皓月昭昭晴空疏云,坚定而幽深不像玩笑,更不像孩子的眼神。
深邃的眼眸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声音出口把自己都吓一跳,只觉得口中干涩,开口声音都似乎因为激动或内心的荒唐觉得可笑而沙哑,只问:“你…你是什么人?”
东方雁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却避而不谈只朗声一笑,随即在枯木上站起与他平视。
月光轻轻抚上她发梢眉角,只觉得四周都黯淡下去只剩这月色中一抹鲜亮颜色,东方雁玉色披风风中摇曳撒上月光,仿若玉杯中那一酌陈酿香醪,衬托出娇花一朵神色飞扬。
东方雁自信一笑,一手指天,狂傲的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一片天空让你自己探索,一如浮生百年不要拘束于生来身份,你若是鹰生在鸡窝里也能搏击长空,你是珠翠在石头堆里也能璀璨发光,而前景我不对你许诺,全看你一手拼搏,你,可愿意试试?”
男子惊呆,从没见过一个女童也能有这般见解和见识,单这份气度也必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神采飞扬气势张狂,许是摄住他心魄冥冥中一闪,于这朗朗皓月下华光璀璨。
若是换了旁人必定嘲笑他魔楞居然听信一个小女孩说出这番话,然而这个疯狂的决定却奠定了自己的一生,由此开始。
他不知道她何时离开,却下定决心立刻跑房间和二老秉烛夜谈。
是夜,司徒烈刚准备睡觉,却被东方雁一把冲进来姿态闲散霸占他床铺,小脚在床边一晃一晃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司徒烈哭笑不得开口:“雁丫头,你这是要翻天了?”
东方雁白他一眼深色认真,“来来,我们商量个事?”
……
翌日清晨,有哨声一响,白鸽迎着夕阳而去。
两辆马车在城外等了一夜,清早便进城等候,司马玄独乘一车,另一车借东方家小姐使用。
一行人中多了个简装少年,众人诧异,只见少年神色自如,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不见局促,收放自如,朗声对东方雁道:“我不回家!我要随你回去!”
东方雁戏谑挑眉:“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众人看情况不知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正当随行的众人云里雾里时,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调笑接口:“就你,不被人家卖了就行!还想把别人卖了吗?”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东方雁一翻白眼踏进马车,马车里也简单对鹂儿和孟旋讲了讲经过。
一路上多了个少年倒也颇为有趣,交谈中得知少年名为常子良,祖籍常州。
一路上少年言行谈吐自如,见闻之广让司徒烈都不禁刮目相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有所涉猎,与众人不论说到哪里都能接上话题,偶尔听见一行人中御林军的老兵谈论沙场见闻,也是凝神细听神采飞扬,转眼融入了大部队,一路上欢声笑语倒也热闹非凡。
不日后,曜日王都。
恢弘大气的青石城墙,十几丈高的朱漆大门打开,远远望见里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八车道也显得分外拥挤,遥遥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热闹欢欣沸腾之意。
司马玄一路沉默,终于在看见故土的一刻展颜。
进城后一路人在闹市中也勉强算一支可观的小队伍,御林军秘密接送二皇子倒是也行事低调穿着普通侍卫便装,周遭人远远见到华贵马车纷纷远让。
行至中街,有一小池,池不大,中心一处类似岛屿,拱桥来往,岛上有一颗桃花树,十数人合抱粗细。
中街,耀日王都正中心。
取活水自城边江中引入渠中而至,于中街分成四路,分别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扩渠,由各户人家取用,再最终流回江中。
东方雁一路上大概打听了城中布局:以百年桃树为中心,东北为皇宫,以此为界四个方向各有一条主街,而此街位于闹市中心。
四角皆为商铺,热闹非凡,却遥遥瞥见街面东角一处高阁大楼,独独萧索。看样子原本是一个绸缎庄,房里东搬西搬,似乎有搬家乔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