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还未消融,到了夜里,又下起了雪,一片素白的天地之间,反而到了地底,没有陆地之上那般寒冷,反而比起外间,这深藏在底下的空间里居然浮动着几分暖意。
轩辕宸坐在昏暗的石室之内,手上把玩着一枚金色令牌,他的眉眼之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似乎对手中这枚号令大军的兵符并没有其他人所想的那般畏惧与垂涎。
“这个消息是云舒告诉你的?”沧溟凝视他良久,才幽幽问道,轩辕宸手上动作一顿,没有回答当做是回答了他的话。
“你有什么打算?”沧溟看着他手中的兵符,目光微沉。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能明里让萧离将这些证据交给你,便只有我去拿了,”轩辕宸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眼眸深处的怒火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皇上想要两全,可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又由谁来成全?”
“可若这些不过是个圈套呢?”沧溟直视着他道:“这样重要的事情,皇上不光告诉淑妃,甚至没有屏退云舒,谁知会不会是故意借此引出逍遥门?”
“我倒不觉得皇帝对淑妃起疑,反之,我却觉得你与笙歌之间似乎有些怪异,”轩辕宸收起兵符,端坐着身子看向沧溟:“你打算参合进来便已经打草惊蛇了,偏巧要在此时将笙歌带回来,筹谋多年,你就不怕这番举动会将一切暴露出来?”
沧溟冷哼了一声道:“即便我明面上就是要扳倒王氏,你以为皇上又能如何?”
“呵,我若是他,便要借你之手与王氏对抗,最后在夺回大权的同时,再将北戎军拿捏在自己手里,”轩辕宸眸光闪烁,而沧溟却是低笑了一声道:“那便是帝王的手腕,若他真这般做了,我反倒安心了。”
轩辕宸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辉,愣了片刻后,他忽然笑道:“可如若他还是想要替王氏落得一个好名声,此番动作不过是想要夺回北戎军的势力呢?”
沧溟眉头一皱道:“那么...此次行动,势在必行了。”
轩辕宸淡淡一笑道:“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出面,我这府上不是还有个叛党余孽么?”
“这个女子行事冲动,你将这件事交到她的手上不怕中途生变?”沧溟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我便是要中途生变才好,”轩辕宸笑道:“若这件事真如你所说,是皇上刻意扔出的一个诱饵,到时用倾荷掩饰过去,也顺手替我处理了这个隐患。”
“你就不怕引火烧身?”沧溟眸光微闪,轩辕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如今引火烧身的怕不是我吧?当初你口口声声说我手上的笙歌大有可疑,如今你反倒敢贸然动用,莫不是你看到那张脸,念及到昔年的安宁公主了?”
“住口!”沧溟怒极,呵斥出声。
轩辕宸看着他的反应,眸光微动,脸上却是不动神色,他看着沧溟,带着几分好意提醒的神色说道:“昔年恩怨,我知道的虽不多,却也掌握了些许,你本就与安宁公主有过些牵扯,此间与笙歌走这般近,就不担心么?”
沧溟沉吟了片刻,忽而笑道:“你是怕我连累了淑妃?”
轩辕宸神色一动,冷冷道:“她是我最为得力的一枚棋子,也是迄今安插到宫里最为成功的一次,你想做的事我不会拦你,但你可要想清楚了,若她暴露了,日后再想安置人,怕是难于登天了。”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没有受到过怀疑?你为何如此笃定?”沧溟起身,走至轩辕宸身前三尺之地站定。
“你这样说来,分明也是认为她目前处境尚且不分明,既如此,凭你的心性根本不可能用她,”轩辕宸迎着沧溟的目光,沉静而带着几分探究看着对方。
“饶了这么大的弯子,原来是想知道这个么?”沧溟了然,沉吟了片刻,忽而笑道:“说出来,只怕你是不会相信的。”
“怎么?”轩辕宸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而沧溟却是极快的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最终没有打算将这件事的真想告知,他看着轩辕宸,带着几分恨意的道:“王慕瑶越是不想看到的人,我便越要让她日日都见到,却又动不得。”
“呵,”轩辕宸冷笑了一声,对于沧溟的话他并未表示相信亦或不信,他神色凝重的站起身来:“这一次行动你只需拖住萧离那边,无论成败与否,也好让我摸清皇上那边的心思。”
“好,”沧溟明白轩辕宸的能力,对方隐忍多年,断不会轻易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即使这件事当真是一个陷阱,他也相信轩辕宸能够化解。
他的手上虽有昔年轩辕擎谋反一案的重要证据,但轻易拿出反而得不到想要的效果,如若能拿到那些被萧离收集到的王氏手上造下的诸多命案以及更多隐秘的罪证,所有东西加之在一起,纵使王氏有再大的本事,天下民愤也终究是王氏难以平定的,届时就连皇帝也压不下此事了。
沧溟离开许久之后,虹娘便躬身走入了石室之内,待轩辕宸换好黑袍之后,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令轩辕宸有些不耐的冷哼道:“有话便问,你平日可不是这般的。”
“门主,属下总觉得笙歌越发不简单了,”虹娘从云舒那里得到的消息使得她寻思了几日也未想通。
“你不必多想,她...不过是看清了几分情势而已,”轩辕宸其实也对此产生了疑惑,本就打算今夜探访笙歌,云舒传话,轩辕煜并未在煜歌居留宿,趁着此番空当,他必须见一见笙歌。
飞雪如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