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笙歌早早起身,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好在宫里分发的衣衫是每人两套,否则就现在的天气,昨夜湿透的衣服一夜是根本干不透的。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向着小厨的方向走去,途中有路过的宫女纷纷向她点头行礼,她也没从她们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想来昨天夜里做了那等事情的宫女,显然不会明面上让她看出来,只怕她是没办法揪出那几个人了。
在小厨处与燕喜碰了头之后,笙歌几番犹豫还是将昨夜的事情告知,燕喜自然是怒气冲冲的提议让她将碧波院里的宫女召集起来问责,但笙歌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自己若用职权随意问责,只怕又会惹的一些人做出些什么,想来她们出口恶气也就算了,二人互相安慰了一番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笙歌与燕喜像往常一样清扫着庭院回廊,待到官员们下朝之后没过多久,严之便匆匆从太极殿赶来过来,通过宫女指引没过多久便找到了笙歌二人。
笙歌只听着不远处传来喧闹的声响,转过身时,就见一名模样俊秀,手握拂尘的年轻男子向自己这方走了过来,笙歌下意识的侧过脸低声问道:“喜儿,这人是谁?”
燕喜愣了愣,低声道:“他是内务总管,掌管宫内所有宫女内监的大...太监,严公公。”
笙歌了然,随着周遭其他宫女纷纷行礼问安,她也随着燕喜一起着严之行礼问安:“严公公!”
严之点了点头看向笙歌:“你就是这里新晋的掌事笙歌吧?”
笙歌老实答道:“回公公,奴婢正是笙歌。”
“恩,”严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目光扫过燕喜,见燕喜低眉顺眼的模样倒也乖巧,顿时又将目光落在了笙歌身上:“这会儿皇上刚下朝,我才得空过来,随我来吧。”
笙歌微微一愣,很快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昨日萧离说过,自己日后就要去奉茶阁学习茶道,不过她并不知晓奉茶阁在哪里,皇宫内又不是能随意闲逛的地方,想到大概今天萧离便会过来带自己过去,不过毕竟萧离并非掌管内务之人,必然是将此事交予了内务总管。
笙歌恭敬的应了声,就跟在了严之的身后,燕喜伫立在原地向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也不便跟来,笙歌只觉得燕喜似乎有些奇怪,不过想到严之的职位之高,加上之前燕喜对萧离的态度,她也了然了几分。
之所以对萧离不同,只怕是她口中所说的‘心上人’或许就是萧离了。
一路无话,直到出了碧波院走在甬道上时,严之才突然开口问道:“笙歌,燕喜在碧波院里可还乖巧?”
笙歌本来暗自思忖着去奉茶阁如何表现才不会发生昨夜那般事情,就像燕喜所说的,女人嫉妒起来,真的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严之这样一问,笙歌便有些疑惑,但身前之人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于是她只得老实交代道:“奴婢入宫尚浅,多亏燕喜照拂,她也素来乖巧守规矩的。”
严之点了点头,二人再度陷入长久的沉默,也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严之突然停下身子开口道:“日后多提点着她,在碧波院老实呆着,莫要生出别的心思,五年后便能出宫了。”
笙歌一头雾水,但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燕喜对萧离的情愫来,然而萧离平日里定然也会与严之有所接触,想起宫中禁忌,笙歌立即答道:“奴婢知道了。”
严之轻轻嗯了一身之后便带着笙歌去了奉茶阁,宫女们见他一来,纷纷上前行礼,而奉茶阁掌事女官年龄少长,见他来了原本的严肃神情也顿时换上了谄媚的笑意,笙歌低着头跟在严之身后,见那女官端着一盏精致的盒子递给了严之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严之却是淡淡一笑将盒子推了回去:“我不喜喝茶,况且这是东洛国进贡给皇上的贡品,我又哪敢接下?”
那女官闻言,先是有些讪讪,之后发觉严之脸色不对之后,顿时脸色苍白跪了下来:“奴婢知错,还请总管大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远处做着活计的宫女见状不对,又不敢上前,只是远远驻足看着这边,笙歌一愣,顿时知晓了原委,只怕是这位掌事想要贿赂上司,结果反被拒绝了吧。
笙歌心里对严之的印象因此好了几分,此时严之却是不知道笙歌心中想法,他垂眼睨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官,冷笑了一声:“我倒不知,这贡品何时能让一掌事随意拿出来送人了。”
跪在地上的女官不住的磕头求饶,青砖上都留下了血渍,严之视而不见,脸色依旧不善:“奉茶阁在内宫地位已经甚高,不少从宫女都从这里出去进了官员府邸不再是奴才,你今日这番举动却是为何,难不成还想向更高的地方爬?”
严之的声音不大不小,跪在地上的女官早已吓得没有了人样,笙歌也从严之的话语里听出了异样,周遭人士顿时噤若寒蝉,奉茶阁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严之却在这时突然抬首,目光射向周围,警告的暮眼神立即吓退了周围驻足的宫女们,待到人群散尽时,严之回过头,一脚踢翻了那放着贡茶的盒子,茶叶纷纷散落一地。
女官吓了一跳,浑身颤抖更甚。
“奉茶阁掌事女官,不慎打翻贡茶,遂革除职位,因念起入宫已久,尚未出过差错,便不问责,即日起就收拾出宫吧,”严之说完,目光紧紧盯着身下跪着的那人,只见那女官提泪横流却听到这样一个结果,她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