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轩辕宸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忽然觉得很冷,冷到袖袍中的双手竟开始止不住的发颤。
转身时,那亮着温软灯火的小屋已经合上了房门,院子里也看不到方才那红衣少女的身影,唯有窗前由烛火映出的两道身影,此时却是相拥在了一起。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好似一把利剑刺在他的心头,下一刻,怒火从心口燃起,他的身后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正狠狠推着他想要将他推到那间温馨的小屋中去。
刚挪动了半步,他的脸色却蓦然一冷,转身之际,便触到一双惊诧的眼眸,慌忙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奴婢见过瑞王殿下...”云舒提着茶壶,匆忙行了一礼,垂下眸子掩下了方才的慌乱。
轩辕宸眼眸一闪,落在了她手上提着的茶壶之上。
“不必过去了,皇上与淑妃已经就寝,”轩辕宸收回了目光,冷冷说了一句便绕开了她,云舒看了眼窗上的人影,忽而明白过来,她方才还惊讶着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睿王,如今倒是明白过来。
皇帝素来喜好清静,笙歌也是那般性子,如今来这煜歌居多半也跟回家似得,本就不会带着太大的阵仗,云舒这一刻有些羡慕起笙歌,她收回目光,回身看着一眼那月下独行的身影,忽而抿了抿唇,悄悄跟了过去。
行至听风小筑时,轩辕宸突然停下了步子,身后默默跟着的云舒也停下了步子。
“此时你应候在那院子外间,为何跟着本王?”他转过身,幽深的眸子打量着眼前女子。
“奴婢只是觉得殿下方才看上去有些难过,”云舒抬头看着他,她是第一次这般大胆的直视着眼前这个身份尊贵的男子,他的名声素来好坏参半,可她自以前第一眼远远看到他时,她便觉得,那些外传的东西或许都不能当真。
这样一个男子,周身虽但发着fēng_liú肆意的不羁之气,但那双眼睛却不会骗人,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分明是沉甸甸的隐忍,脸上的邪肆笑意,分明是虚伪的面具。
云舒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也从那一眼,便将自己的心彻底投入了这个无底深渊里,纵使她知晓自己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垂青,纵使她知道爱上他只会是苦难的开始,她却还是这样做了。
纵使她的爱,永远都只是躲在远处的凝望。
而今,却是第一次离他这样近,又是第一次这般大胆的说出这样的话。
“难过...”轩辕宸冷笑了一声,忽然伸出手将她下巴狠狠捏住:“本王今日替皇上高兴还来不及何来难过一说?”
轩辕宸说着,忽而俯身靠近了她,双眸如炬,直直注视着她:“在这宫里,不该说的话便不要说,不该动的心思...也莫要妄想了。”
他忽然松了手,转身之际便只身投入黑暗之中,云舒怔忪的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小径之中,突然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她的心思,的确是妄想。
可方才,那小院外伫立的身影,她分明看到了苍凉与抑制的痛苦,他...
“难道...”她忽然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片黑暗的竹林小径,巨大的震惊伴随着酸涩涌上心头。
而那方温馨小院里的二人,却不知外间发生的这些,笙歌替轩辕煜卸了发冠,轻柔的替他梳理长发,看着镜中面容如玉的男子,忽而心中五味杂陈。
明日便要离开皇宫前往皇陵,这件事她已经知晓,轩辕煜也对她解释了这个决定的目的,可她只想时时刻刻都能陪着他,即便之后危机重重,一路风雨,她都是不怕的。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若留在宫中,只为成为他的负累,她愁的是大婚之后的立即别离,她忧的,则是关于自己始终隐瞒着他的另一个身份。
她是逍遥门安插进宫的细作,那张纸条,原本就是写给她的。
到如今,她还是开不了口,她害怕一开口,什么便都完了。
那张纸条之事,查处了多个牵连之人,笙歌知晓,这些人恐怕都是逍遥门主刻意牺牲来救她的,这表明了那个人认为她的利用价值更高,而留下她,恐怕以后还会有不尽的麻烦。
如今轩辕煜决定将她送往皇陵,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来,那个人就再也无法控制她去做些什么,可轩辕煜即将要做的就是彻查宫中这些潜伏的暗桩,若查到最后,将逍遥门从黑暗之中揪出来,她会不会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如若到了那个时候,轩辕煜会不会...
“怎么忽然发起呆了?”轩辕煜握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梳子接过放在一边,紧接着起身便牵着她走到了榻边:“可是累了?”
“是有些累了,”笙歌忽然被打断思绪,顿时略微惊慌撇过头不敢看他。
“呵呵...”轩辕煜权当她是羞涩,便安抚似得坐到榻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若是累了,便好好睡吧,我不会对你如何的...”
不说倒还好,这样一说,笙歌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她有些不安的扭动了身子,却发觉自己与他皆是穿着单薄的内衫,这样贴在一起,能够分明的感觉到彼此的身躯与体温。
“不要乱动,”轩辕煜声音忽而变的黯哑,这种黯哑,带着几分令人面红心跳的诱惑,令笙歌突然之间也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坐在他的腿上。
“笙歌,所有的危机很快就会过去,”轩辕煜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等我,等我扫清一切,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