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扬,将天地间染成一片素净的白,这场雪预示着来年祥瑞,帝都的万家灯火之下,除去冬夜的寒冷,更多的却是安宁与欢喜。
相府之内,一片死寂,所有下人皆噤若寒蝉,自顾自做着自己手头之事,纷纷对主厢正厅避之不及。
自兵部掌权官员尽数被革职之后,相府里许久都是这般情形了,王崇焕本就军人出生,随先皇征战数国,纵使如今久未征战,但周身的杀伐气息还是令人望而生畏。
“相爷!”一道黑影急匆匆从院外大步而来,他的动作虽快,但脚步轻盈,纵使积雪湿滑,却丝毫没有影响,想来此人绝非普通下人。
“何事?”王崇焕神色一冷,眼中露出一股无处安置的怒意,来人顿时气息一窒,也无心去管身上的积雪,顿时俯身跪地道:“相爷,睿王府那边有消息过来!”
“哦?”王崇焕顿时眉间一喜,眼神示意身侧管家屏退了其他下人之后,才道:“什么消息?”
“睿王殿下深夜换了套衣衫,悄悄离开王府,去了东洛驿馆,”黑衣男子据实禀报,王崇焕双目如炬,闻言之下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那个废物莫不是去拜访东洛使节?”他忽然起身,走至黑衣男子身前道:“只有这些了?”
黑衣男子发觉身前之人周身传来的压迫感,身子微微一抖道:“传话的人还说了,睿王殿下在离开前在那个青楼女子房里呆了会儿,之后那女子便悄悄去了书房,不知取了件什么东西离开。”
“可有派人跟着?”王崇焕双眼之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发觉整个事件蹊跷之余,心中也因此琢磨起计谋,那黑衣男子立即答道:“属下已经命王府内眼线盯紧了。”
“韩逸枫那边呢?”王崇焕压下心中狂喜,紧接着问道,黑衣人答道:“韩逸枫已经暗中跟去了驿馆。”
“很好,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王崇焕虽恨不得立即趁机给轩辕煜安上个什么罪名,但他清楚此间皇上对他的态度,如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光凭对方夜访他国驿馆并不能说明什么。
“退下吧,”王崇焕忽而冷静下来,屏退了来人之后,他看了一眼安静的恭候在身侧的管家,忽而冷笑了一声道:“云德,你觉得这个废物此番动作到底是为何?”
被唤作云德的相府管家,已近花甲,但无论是精神亦或身子都硬朗的很,丝毫看不出他的年龄来,见主子问话,云德恭敬一拜道:“回相爷,睿王殿下果如您所想,虽纵情酒色,但毕竟是皇室中人,面对权势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呵呵,你说的不错,”王崇焕低笑了两声,神色阴翳道:“何况被压制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被皇帝提拔,掌控了兵部,看似有了些权利,实则一切依旧在我手里,想必他的心里必定对我恨之入骨吧。”
“相爷起初没有松懈对他的警惕,果真是料事如神,”云德奉承了一句,忽而眸子一眯道:“相爷,如今皇上对您愈发防范,也有削权的动作,而这一切皆是因前些时日逆贼余孽的动作所致,而得益者看上去好似都与睿王有关。”
“我的确想过,”王崇焕坐回椅子,手指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玉牌,他沉吟了片刻道:“兵部几个分部尽数交给了李家人,虽是远亲,却依旧算是睿王的人,皇上这是刻意想要帮他。”
“难道皇上是想要对付王...”云德话未说完,便立即见王崇焕警告般的眼神投向自己,他忽诀失言,顿时收了后话,而王崇焕收回目光之后,淡淡道:“怎么说我也是他舅舅,这王家也是他的倚仗,对付王家,岂不是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王崇焕顿了顿,接道:“何况我王家素来忠心,天地可鉴,皇上岂会不知?”
云德抹了抹额上冷汗,却忽而想到了什么,他双眼一亮,顿时道:“如今宫中发生诸多变故,皇上与太妃娘娘之间也发生了嫌隙,奴才总觉得这些事情太过蹊跷,而且如今太妃娘娘身边的人皆被皇上给换了,好似许久都未有宫里的消息了。”
王崇焕闻言,忽而想起许久之前王慕瑶曾提起过一名女子的事情,宫中变故频频,似乎都是从那个叫做笙歌的女子入宫之后开始的。
王崇焕的手忽然捏紧了玉牌,起身之际开口问道:“据说那女子是通州流民,在青楼时还得罪过睿王,对吧?”
“没错,听说差点便要被睿王殿下亲手杀了,若不是当时那清倌...也就是如今住在睿王府上那个倾荷姑娘,恐怕醉香楼都要被瑞王殿下给拆了,”云德想了想答道。
王崇焕闻言过后,脑中理不清的头绪瞬息之间顿时连贯在了一起,他手上一紧,玉牌顿时化作了一堆齑粉从他指间簌簌而落,起身之际,他的脸上已经化作了一抹阴沉之色,他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寒风卷着雪花灌入,他的脸上浮起了然之色,就在此时,有一道黑影从院外大步跑来,王崇焕睨了那人一眼,发觉并非之前报信之人,便将双手负于身后问道:“何事?”
“大人,那名被派去皇陵医治淑妃娘娘的御医,在亥时突然出现在城门外,之后便由萧离的人带回了宫里,”来人抱拳答道,王崇焕眉头一挑,心中讶然。
“这样急着赶回,必定是淑妃那边出了什么变故,”王崇焕本就在方才发觉笙歌的不妥之处,联想到两国联姻一事,他似有几分了然之意,屏退了报信之人后,他转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