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如今掌管重阳会,当然是师叔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宜迟说道,他看到远处冯于二人正匆匆赶来,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又急又气,此时却顾不得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赶路。
邱处机静静地看了看冯于二人,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只是悠然地向山谷之外远望,样子显得十分悠闲。冯于二人走到了这里,看到师叔正在此歇息打坐,尽管两个人一心急于要赶出山去,此时却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师叔的道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纷纷上前躬身施礼说道:“师叔。”
邱处机回过头来,看看二人,微微一笑:“你们二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
“师叔,你可看到了杜大成?”那被吕道安唤作“于师弟”的名叫于士焕,此时他眼睛看了看毫无人迹的山路,没有回答邱处机的问话,却只是直着眼睛看向邱处机,毫无隐瞒地打问道。
“杜大成吗,我叫他和吕道安一起去山外送药去了。”邱处机神态安然地说道,“杜大成以身试药,这变龙甲的解毒药方才显出了奇效,所以我叫吕道安带了杜大成给乡镇之上的郎中送去,也好救治当地不慎中毒的百姓。----怎么,你们找杜大成有事?”
“师叔难道不知道,那杜大成原本是土匪出身?我和他有深仇大恨,此次见着他,就是要和他了结这段冤仇!”冯玉恒看邱处机神态安然,只当他并不知道斋堂中的事,此时就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说道,“师叔刚来重阳会不久,想必还不知道此事。咱们重阳会原本是修道、行善之所,想当初师父收留杜大成,定然是被人蒙蔽,并不知道他的出身!如今杜大成行藏已露,大家都知道他原本出身土匪,这山中百姓有多少人家都曾经受过土匪的祸害,唉,我家却也未曾幸免!现在知道了这事,我又怎能轻易放过他去?----我现在自然是要找他去了结原来的冤仇,就算我不去找他,这山里的土匪原本罪孽深重,我想师叔也定然是容他不得!”这冯玉恒此时说话倒显得极有道理,他觉得这一番道理说出来一定能够让邱处机信服,即便不能令其信服一时却也无法反驳。
“杜大成出身土匪?”邱处机此时轻轻一抖衣襟站了起来,“你可知道他几岁来的重阳会?”
“这个我却不知道。”冯玉恒说道,“我来这重阳会之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听吕师兄说他是自有重阳会就在这里了。”
“那他到这重阳会之时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他却又能做下什么坏事?”邱处机背转了手缓缓说道。
“师叔,话可不是这样说,”这时于士焕说道,“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杜大成的爹是土匪,他又能成为什么样的好人?”
“哦?”邱处机看着于士焕说道,“士焕,你倒还有这一番说辞。我来问你,你的父亲想必也是出家修道之人?”
“师叔,这怎么可能?我父亲若是出家,却又怎么能够娶妻生子?”于士焕脸上一红说道,“我们家就在这山外,原本是祖祖辈辈以农为生,我是在镇上听到师父说道,心中仰慕,所以才来到这重阳会拜师修道。”
“你可以慕道而修,却为什么相信杜大成只会子承父业,定然不能成为什么好人?”邱处机问道。
“这个……”于士焕原本以为这个师叔看上去面色和善,此时只消和他说上几句,他定然也不会多加干涉,说不定就放自己和冯玉恒去追赶杜大成了,不过此时一看,邱处机却只是和他们侃侃而谈,一点儿都没有就此放行的意思,不由脸色微微一变,说道:“看师叔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出山去了?”
“我让你们出山如何,不让却又怎样?”邱处机仍然不急不慢地说道。
“师叔,我家和这山中的土匪原本有血海深仇,这么多年我原不知道杜大成家是土匪,这时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轻易就放过了他?”这时冯玉恒悲愤交加,眼睛里几乎就要急得流下泪来:“还请师叔放我们过去,等我们报了仇再来感谢师叔!”
“师叔,请放行!”那于士焕此时虽然双手一拱向邱处机施礼,眼中却流露出几分狠意来,直直地盯着邱处机,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邱处机听冯玉恒说得悲切,言语上却仍然恭敬,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又看于士焕拉开了架势,颇有马上就要大动干戈的意思,当时也并不多说话,只是目光四顾,最后却转向宜迟,将下巴朝不远处点了一点,问道:“宜迟,你看那块石头可眼熟吗?”
宜迟不解其意,目光只得随着邱处机看向旁边的一块石头,不由陪着笑说道:“师叔,这山里的石头可不是都长得一样?我却看不出眼熟还是眼生。”
“我看它却眼熟得很,”邱处机笑道,“记得刚来这龙门山时,我晚上出门看不大清路,一不留神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了,那时我对这山中的地形原不熟悉,当时一跤跌下去忍不住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却差点翻到河中去,你说却是不是这石头险些害了我的性命?如今我看这石头十分眼熟,想必那晚就是它害得我摔跤,我此时如果不报了当时之仇,你说却会不会被人嘲笑软弱可欺?”一言未了,右手轻轻一挥,只见他肥大的袖子向前直直地甩出,伴随着一股劲风,那袖管笔直竟如刀锋一般凌厉劈出,三个人还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那块石头已经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再一细看,硕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