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师兄,你为什么又要和宜迟师兄过不去?”冯玉恒看于士焕脸色不善,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怎么是我和他过不去?”于士焕一听冯玉恒这样说,不由横眉立目地说道。
“宜迟师兄现在也只是按照规矩行事,我看他这两天又要顾斋堂,又要照顾会中事务,倒着实是辛苦得很。”冯玉恒说道。
“啧啧啧,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你也不想想以前都是谁替你打抱不平来着,没想到你去斋堂才多长时间就这样向着他说话!”于士焕上下打量了冯玉恒两眼说道。
“我,我……”冯玉恒此时在于士焕伶牙俐齿的攻击下难免显得笨嘴拙舌,他看于士焕神情一时难以缓和下来,不由转而说道:“于师兄,我们还是快去讲经庵吧,邱师叔第一次讲经,我们还是不要迟到了!”
于士焕听冯玉恒这样说,心里不由又敲起了小鼓,看了看冯玉恒,刚刚抢白过他,刚才想要求恳他的事一时就说不出口了,一时无奈只好和冯玉恒一起向讲经庵走去。
这一路之上于士焕却仍然十分忐忑不安,看看快要走到讲经庵门口,不由又软下语气来对冯玉恒说道:“冯师弟,今天早上邱师叔说要在课上提问于我,你若看我为难之时,不妨提点一下。”
“我看师兄平时读经甚勤,此时邱师叔提问师兄正好可以一展雄才,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冯玉恒说道。
“我恐怕倒实在是没有什么雄才。”于士焕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两个人低声说了两句已经来到了讲经庵,这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虽然人多但是却连一点噪杂的声音都没有,大家都正襟危坐,屏息静气,正等着邱处机前来讲经。
于士焕看看前面已经坐满了人,神情不由大见欣慰,把冯玉恒一拉说道:“冯师弟,我们向后面去。”
“哦。”冯玉恒一面答应着就一面和于士焕向后面走去。宜迟看看人员都到齐了,这才合上点名册,恭恭敬敬地坐在一旁等候邱处机前来讲经。
邱处机其实早就来了,他站在讲经庵的另一个入口处,静静地观察着庵堂里的动静,此前他虽然也和师兄来过这讲经庵数次,不过那时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倒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及至今天看到堂内鸦雀无声的会众,不由感慨师兄平时教导有方,这庵堂之内坐了七八十个人,此时却都是静静地翻阅着手上的经本,看上去倒都是心无旁骛的样子。
邱处机当然也看到了于士焕和冯玉恒最后赶来,看到于士焕一扫平时的威风跋扈,到了这静寂场所好像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他再细看冯玉恒,此时的神态与前两天倒不大一样,之前他那个年龄不应有的疲态看起来已经消减了不少,倒是眉目之中绽放出一些年轻人特有的神采来。
“想来宜迟和他说话不少。”邱处机想道,“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是当地人,宜迟说出来的话,只要玉恒能够听进去,自然是有益的。”正这样想着,看到宜迟已经查点完人数坐了下来,看着此时更加静寂的庵堂,邱处机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莫名的,还是有些紧张,虽然今天要讲的是《道德经》中自己平时读熟、领会透彻的章节,不过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经,紧张却还是有一些的。邱处机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大踏步地迈进了庵堂。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这是《道德经》中的一个章节,平时大家想必都读过,有哪位弟子可以告诉我,这段却是讲得什么意思?”邱处机微微长吟了一段《道德经》中的文字后,目光在庵堂之内巡视一圈,问道。
“师叔,我知道!”这时那个俊俏小伙杜凌之把手举得高高的,邱处机随手一点,他就站了起来,说道:“这是讲做人要加强自我修养,先要管束住自己,才能够更好地战胜别人。”
“嗯,不错!”邱处机看杜凌之三言两语回答了这个问题,不由点头称赞,目光又看向大家,“还有谁有别的理解?”他的目光在庵堂之中寻找,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于士焕的身影。
于士焕看到邱处机的目光四处巡视,不由心中一虚,赶紧低下头去。他虽然身材原本高大,不过坐在最后一排,未免就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许多,此时再把头一低,脸几乎要贴到前面的桌子上,自然是整个人都快要藏了起来。
于士焕自以为藏得严实,不过邱处机虽然是第一次登台讲经,不过他原本经典娴熟,登上台后又看到众弟子目光灼灼的都看向自己,他反倒沉静了下来,就好像自己原本就应该站在这台上一样。所以此时他心定气闲,目光敏锐,只是大约在庵堂之中一扫就已经看了个大概,看着那个恨不得此刻要隐身的蓝色深影,他不由走下台去,向会众之中走了几步,庵堂之中一时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邱处机向后走去,堂内静得就几乎只能听到邱处机的脚步声。
于士焕把自己的头埋在胳膊之间,耳朵却格外地留神堂内的动静,他的呼吸此时都有些要屏住了,脸有些憋得通红,他觉得这段时间实在是过得极慢、极慢。
邱处机向后走了两步,看清楚了于士焕的形态,不由微微一笑,手轻轻向旁边一位正踊跃着举起手来的会众说道:“你来说。”话音未落,人已经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