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骤雨初歇,风势也小了许多,只是把观旁的小树吹得微微摇晃,干枯的树叶随之簌簌作响,倒凭空多了些秋日的悲凉。
李大乘走出松音观,五子和小六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李大乘只是低着头,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在地上努力寻找东西的样子,偶尔又去旁边的草丛里拨拉着草叶仔细查看,好像真的曾经在那里丢过东西一样。
“哥,看起来他是真的把银子丢在路上了。”小六看了一会儿,对五子说道。
“丢没丢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要让我相信啊,除非有真金白银到手。”五子盯着李大乘忙碌的背影,不管不顾地说道,“否则啊,说不得就把他抓到衙门里去,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
“哥,咱们衙门里的那些招术,平时却都是对地痞流氓用的。我看这个道士生得清秀,人又一团和气,看上去倒真不像什么坏人。”小六年方十九,做捕快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虽说平时鬼点子多,不过到底天性未泯,此时不由说道:“哥,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有点缺德啊?”他突然又轻声地冒出这么一句来。
“缺什么德,缺什么德?”五子一听小六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猛地伸出手去就给了小六后脑勺一巴掌,“再说了,德行又算什么东西,能当得了饭吃,当得了衣服穿,还是当得了银子花?”
“哥,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就是了。”小六被五子一通混打,好像明白了一些,赶紧嘻嘻一笑讨好地说道。
李大乘此时走在前面,两个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不过还是让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在心中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有这么个混账哥哥带着,这兄弟早晚也得变成他哥哥这样儿!这个五子,还非得好好惩戒一番不可。”这样一想,他在动作上却仍然像刚才一样低头寻找,偶尔又抬起头来,皱眉细想,好像在想着自己来的时候到底走的哪条路一样。
“我说小道士,你到底想起来在哪儿丢的没有啊?”看看已经走出了百十来米路,李大乘却仍然一无所获的样子,五子不由失去了耐心,尖着嗓子喊道。
“我如果知道在哪儿丢的,还不是直接去找就行了,还用得着费这个劲?”李大乘说道,“什么叫丢啊,丢就是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听李大乘这么说,小六有些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气得五子瞪了他一眼,扬手又要给他一巴掌,小六赶紧绷住笑,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跟在李大乘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你给我警醒些!”五子落在了小六后面,却仍然嘴不饶人地对小六说道。
看看走了快要一里地的样子,刚下过雨,地上还都是泥泞不堪,一步步都走得甚是艰难,小六身体轻盈全不当一回事,五子却不由的叫苦不迭。
此时乌云初散,一lún_dà大、红红的太阳斜斜地坠在天边,眼看着就要沉下地平线去。暮色渐起,秋风轻拂,不知怎的就让人心中莫名升出些悲凉、消沉之气。五子看着渐渐黑沉下来的四周,心里不由重重地一沉。
“天快黑了,我们却不能陪他走得太远了!”五子突然想道,“万一他真是贼党,外面又有其他人手接应,我岂不是要吃眼前亏?”这样一想,看看李大乘仍然一意向前走去,他不由停住了脚步,极为不耐烦地说道:“小道士,你到底有没有银子?到底真丢了还是假丢了,你可别耍我们,真要让我知道你在耍我们玩,我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大乘回过头来,“捕快大哥,我是,是真丢了呀!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什么叫丢啊,丢就是不知道落在哪儿了!你看看虽然走了这么远的路,可是不光你们在走啊,我不也在走吗?你要嫌累你就回去,我自己找去!”
“你想得美!”五子一听李大乘说让他回去,他又不干了,“我回去你就溜了,想得倒美!你以为我真信你会因为师父和师兄在那儿就不跑吗,不可能!真到了要你性命的时候,我就不信你还顾得了旁人!”
“哼,不可理喻!”听五子这样说,李大乘不由低声说道,“小人心肠!我这君子怎能与你这小人斗口!”
“你说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五子前面没听见,听后面这句却听了个明白,不由紧跟着问道,想想平白地跟着这小道士跑出这么远的路来,却连个银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心中不由更加恼火起来:“小道士,我看你明明就是活得不耐烦了,非要回去和我们吃上几年牢饭不成,是不是?好好好,咱们这就回去,连你,带你的那个狗屁师父、师兄,都一起带回去,好好地盘问,我就不信找不出你们更多的同伙来!”他此时心中恼火无以复加,不禁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话来,语气中更透着些凶狠。
李大乘平生最是敬重师父,平时对马钰毕恭毕敬,在重阳会中马钰更是深受众弟子景仰的人物,他也习惯了别人对师父的尊重,此时听五子好歹不分地在那里混骂起来,心中也不由升起怒气来,心想:“这样的无赖货色,我就要好好地惩戒上他一番才行!”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原来还有几分犹豫的对策此时觉得就再没什么拖延的必要了,李大乘终于决定要出手了。
李大乘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脸上却仍然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走去,好像五子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小六看李大乘只顾向前走,对哥哥的话无动于衷,他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