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钰看李大乘一番话把五子说得直是惶恐不已,心想:“如果按照这几天五子的性子,听了大乘这番话,定然是暴跳如雷不可。可是现在这五子不怒反而却是这个样子,说明他毕竟善根未泯,尚有药可救,此后若能改正前非,他于公门之中定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只管鱼肉百姓,勒索钱财。道心一起,专心修行,却不知道又可以惠及多少百姓!”
想到此处,马钰不由笑着说道:“大乘,你说的却都是全真出家弟子的日常修为,像五子这样在公门之中的修行却自有另外一番修法,和你们却未必相同。”
“师父却原来还有别的修行之法?”李大乘惊奇地问道。
“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修法。”马钰笑道,“五子身处公门之中,常言道‘公门之中好修行’,他的修行却可以不似你们这般只以清修为主!----待我一会儿再向他细细讲来。”
李大乘听师父如此一说,他原本悟性极高,当即就说道:“师父对不同的弟子教以不同修行之法,倒和孔夫子‘有教无类’颇有相通之处!”
五子虽然此时一片拜师的热诚,不过他出身原本贫苦,读书少,所以此时听马钰和李大乘说话只明白了大半,他眨巴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问道:“师父到底是收我还是不收?”
马钰听五子这么一问,不由笑道:“我全真一派一向广开善门,你既有此善根,我焉有不收之礼?”
五子听马钰这么一说,不由喜形于色,乐道:“这么说师父是收了我了?”
马钰微微点了点头,这时那老道士走上前来,对马钰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说道:“多谢道长救了我的牡丹!我这里观小,却并没有什么可表谢意之物,只能请道长多受我几个头了!”说完弯腰就要在地上给马钰磕头,慌得马钰连忙伸手相搀:“老人家,天下道人是一家,这原本是我举手之劳,老人家又何必这么客气!”
那老道士此时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看看旁边的五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孩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又有眼光,现在拜了道长为师,我若是再年轻几岁啊,说不得也要拜师的!如今么,这一大把年纪,胡子都白了,却不敢再提拜师不拜师的事了!”
五子听老道士絮絮叨叨的这么一说,生怕他一不小心再说出自己给他出主意的事来,连忙说道:“老道长,现在您的牡丹也救活了,就快请我师父他们到房中就坐吧,有好茶、点心尽管招待来!”
听五子这么一说,老道士才省悟过来,又慌忙地把马钰他们往厅中让去。及至大家到了厅中就坐,马钰看着五子思忖片刻,从随身携带的背囊之中取出一本经书来,招手示意五子前来,说道:“五子,我知道你如今一片向道之心,虽说你是喜我道门法术,不过现如今我却不可轻易传你,总要待你有一定根基之后才可择以相授。”
五子听了马钰的前几句话,本来已经喜欢得眉开眼笑,及至再听,却不由大感失望,只听马钰继续说道:“要筑根基总要以经文为先,这是我师父亲手抄写的《清静经》一部,你平时只管读来,以求开启智慧……”说着将手中薄薄的一个册子拿到五子的面前,五子只得接了过来,双眼向下一垂,低沉着声音答道:“是,师父!”
马钰看五子的神情,知道他于经文之上并没有多大兴趣,于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与经文相比,你或许更喜欢法术?”
“是啊,师父,我又不是刚开蒙的孩子,却只管读些经文做什么?这经文如果是给孩子读么,还可以识字启蒙,我虽然读书不多,这些字嘛,却都是认得的!我还是更喜欢法术,像我这样的人,法术才更相配是不是?也唯有高强的法术才能让我出类拔萃,更像个能干的捕快不是?”五子说道。
马钰听了,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为什么?”五子不甘心地问道。
马钰看着五子,不由想起范明叔来,当初范明叔不就是因为喜好学些法术,结果拿到师父的《符录集注》之后,在熟悉了几个符录之后就敢去给人驱鬼治病,结果最后落个惹祸上身,鬼没驱成,却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如果不是师父有所觉察,派了郝师弟回去解救,还不知道事情会闹到怎样不可收拾的程度。想到这里,他便耐起性子慢慢地说道:“法术,乃是以术御于外物;欲御外物,先须御心;欲御己心,除读经文却再无良法!”
“师父……”五子原本读书并不多,听了马钰这一番话却连一半都没有弄明白,想要再问个明白,看此时马钰的神情却较之前严肃了起来,再加上现在自己已经将马钰视作师父,就突然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胆妄为起来,一时无形之中却多了不少限制自己的规矩,所以他此时虽然心中有诸多疑问,却突然胆怯,不敢再多加追问了。
此时马钰却一点儿都不愿耽搁,转身就向老道士告辞。老道士这几天见识了马钰师徒三人的本领,今天又幸得马钰救了他的牡丹,心里正自敬佩、感激之情浓厚,怎么舍得就放他们走?所以只管一再恳切地挽留,马钰却是去意已决,老道士好说歹说也没能留住,只好恋恋不舍地把三个人送出观外,眼泪汪汪地看着三人远去。
李少武、五子也都随着来到观外,李少武此时看着马钰三人离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要再多嘱咐几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