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几句话,那少妇腰肢一扭,径自出房去了,只留下一屋氤氲的脂粉香气,缓缓弥散不尽。
“阿嚏!”邱哥儿初时还不觉得,待鼻子里吸满了那香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出来,他不由揉了揉鼻子,奇异道:“什么味道这么怪?”他原本出身农家,平时自然接触不到这样的脂粉气息,在宝玉阁,李夫人和李小翠又都是极为质朴的女子,平时并不怎么浓施脂粉,所以对这样的味道邱哥儿还是第一次闻到。
那边美玉王却不禁大笑起来,当着邱哥儿一个孩子的面却不好意思点破,笑过之后他只管走到桌子跟前看了一眼刚刚送来的饭菜,桌上此时已是五彩缤纷,颜**人,光从色泽上看就足以令人食欲大开。挨个看去,一道糖醋鲤鱼,一份生炒辣椒鸡,一份茭白虾仁,一份清汤燕窝,旁边一个小砂钵里是满满的一钵米饭。
“哥儿,先来吃饭!”美玉王招呼道:“店老板虽然粗鲁,不通情理,他这儿的饭菜可还不错!他那小婆娘也颇有几份姿色!”
邱哥儿已经来到了桌前,此时听美玉王说话,脸上不由微微一红,“爷爷,瞧你又乱说话,刚才那肯定是他闺女!”
美玉王已经拿起了筷子,听邱哥儿这么说更笑起来:“傻小子,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邱哥儿不服气地看了美玉王一眼,然后又看看桌子上的饭菜,“怎么都是荤菜,这叫人怎么吃?”
“这才正好吃!”美玉王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手艺不错!很得鲁菜风味!哥儿,我跟你说,咱这鲁菜可是最有讲究,首先要讲究一个鲜字,鲜呢,一个是材料要鲜,就说这糖醋鲤鱼吧,鲤鱼当然要现杀现做最好……”他只顾说得痛快,却看到邱哥儿已经是怒目而视,赶紧住了嘴:“嗯,我不说了,你要是专心食素呢,尽管吃这茭白好了,茭白自然是素菜。”听他这么说,邱哥儿就拿碗先盛了米饭,专门拣了茭白来吃,不过店老板虽然说话苛刻,菜却做得实惠,茭白虾仁里居然也是虾仁茭白各半,只吃了一碗米饭,茭白已经被邱哥儿拣了个干净。
看美玉王仍然吃得起劲,邱哥儿就停了碗筷,只是看着美玉王吃。正在这时,刚才那少妇又端了一小盆汤过来,看邱哥儿已经停箸不食,连忙问道:“小兄弟怎么不吃了,是这饭菜不合口吗?”
“不是,”邱哥儿闷声回道,“姐姐以后只上两个荤菜就好,另外两个能否换成素菜?”
“好啊,小兄弟原来是只吃素。”那少妇掩嘴而笑,唇边却又淡淡的似有讽意,“还是心疼钱?要说咱这店里,素菜也并不比荤菜便宜多少,像这盆燕窝,倒恐怕比糖醋鲤鱼还要贵呢!”
“那就不要燕窝,”此时美玉王已经盛了一碗燕窝来慢慢喝着,邱哥儿说道,“燕窝原本也不算素菜,若要甜食嘛,就换莲子银耳羹好了。”
“莲子银耳羹却便宜。”那少妇笑道,收拾了两个已经吃净的碟子下去。
过了片刻,只听柜台处响起那妇人的叫骂声:“我说不来非让我来,这一个个哪个是好伺候的?送了肉菜人家偏偏要素菜,燕窝都吃不起的人还要闹着住什么上房!去,你自己去照应去!”这声音原本不高,不过此时店中人少,却清晰地传了上来,美玉王和邱哥儿也听了个大概,美玉王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只管照吃不误,邱哥儿听了却是脸上一红:“爷爷,她是不是在骂咱们?”
“不是,”美玉王吃了一口辣椒鸡,“她呀,我估计这是吃饱了撑的!要不,就是想着法儿的让她爷们给她花钱!”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店老板低声下气地求告声:“好娘子,好夫人,咱这儿不是过年了伙计回家了嘛,不自己照应让谁照应!我的好姑奶奶,你就忍这几天好不好?我不靠你照应让我靠谁去!再说了,挣了钱让谁花,还不是让我这亲亲的宝贝花!好好好,你想买什么咱们就去买!要那个戒指?过两天咱们就买去!别嚷嚷好不好!”之后就听到那女人声音便小了下来,好似撒娇一般轻笑起来。
“哥儿,你听到了没有,人家那可是地地道道的老板娘!”听了刚才外面的一出好戏,美玉王继续乐呵呵地吃着,“这等的美人,能嫁给快五十岁的客店老板,能图得什么?还不是钱!”
“老板娘就老板娘,与我们何干!”邱哥儿说道,眼珠转了转,想笑,说道:“爷爷,她身上抹的都是什么东西,薰得我鼻子直痒痒,总想打喷嚏!”正说着,忍不住又“阿嚏”一声打了出来。
“什么,无非就是胭脂水粉。”美玉王说道,看邱哥儿仍然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心中想,美色于修道原本也是一道障碍,像自己这般年纪的人自然已经看淡,像哥儿这般的年纪自然还是不懂,倘若一直这么懵懂下去倒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这样想着,门外又是一响,原来是店老板来上茶,看美玉王仍然在吃着,就把茶放在入门处的方桌之上,“二位客官请用茶。”
美玉王这时吃好了,缓缓放下筷子,看店老板殷勤的样子,不由微微笑起来:“老板果然很有福气,果然是年轻美貌的老板娘!”
听美玉王这么说,老板脸上竟泛起些红晕:“老人家你都听到了?对不住得很哪,我这二夫人年轻,口无遮拦,两位不要见怪!”
“没有没有!”美玉王大度地一笑,“我们有什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