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马钰就告别周伯通,和安儿一起赶回全真庵去,回到全真庵,看到师父新收的徒弟郝大通和王处一,大家原本都互有耳闻,此时见了不由觉得更加亲近。四个人虽然名为师兄弟,年龄却相差很多,四人之中以马钰和谭处端年龄最大,今年都是四十六岁,郝大通二十九岁,王处一最小,刚刚二十七岁。
看马钰赶了回来,王重阳就吩咐大家各自整理了简单的行装,准备次日即出发去昆仑山。
当天晚上,王重阳把安儿唤来,嘱咐他看顾好庵堂,又指着案上抄好的经书说道:“安儿,我知你素日勤谨,平时我们在庵中时你总要随时侍候,从来也没得出空来读经,如今我们不在这庵中,你每日打扫之余,尽可以取这些经文来读,于入静开智倒颇有好处。”
听王重阳如此安排,安儿十分高兴,忙说道:“多谢道爷栽培,只是不知道读经可有先后顺序?小的虽然识字,只是于文理上却不太通,还请道爷指点一二,先拣那简单易懂的经文来读。”
听安儿态度认真,又谦逊好问,王重阳很是高兴:“你且先从《心经》、《清静经》上读来,这两部经言简意赅,你略加琢磨或可领会其中妙处。这两部经文读完,你定能启智开慧,再读其他经文自然会更加容易。”
“是。”当下安儿答应了。
“安儿,”这时王重阳指着案上最里侧的一摞经文说道:“这是我正在整理的《符箓集注》,这个你如今却还看不得,其余的你在读完《心经》、《清静经》之后倒尽可以找来看。”
“是,道爷我记下了。”安儿答应道。
次日,天还没有亮,王重阳就催着大家启程,因为担心大家离庵的消息一出,马家及周围熟识的亲友又来送别反倒更多牵扯,尤其是马钰在当地颇有威望,如果等天亮了前行又不知道这一路上要招呼多少知交故友。四个弟子见师父催得紧,自然不敢耽搁,带了简单的行囊就向昆仑山而去。
此时正值农历二月中旬,天气乍暖还寒,一行五人走出宁海城后,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天际露出头来,金黄柔软可爱,看上去好像可以用手去触摸一样。王重阳步履匆匆,一路上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四个弟子中马钰最为老成持重,看师父沉默自己也不多说,谭处端性子较为活跃,尤其是在病了一年多之后初次来到城外,初春的鹅黄杨柳依依,心情不由大好,不顾一路疲惫,兴致来了就要吟上一两首诗来。
郝大通身形略胖,但是体力却好,此时看谭处端虽然兴致很高,但是到底是病了一年多的人,走路却已是气喘吁吁,于是走上前说道:“谭师兄,我看你是走得累了,不如把你的行囊给我来背吧。”
谭处端却摇了摇头:“郝师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师父此次带咱们进山,原是为了苦修,我如果自己行囊都不能背,岂不辜负了师父的美意?你如果尚有体力,倒不如代师父他老人家背着行囊。”
郝大通就走向师父,王重阳却摇摇头:“我倒没觉得行囊重,大通,眼看已时近中午,你如果方便,不如先到前面村子去讨些饭来吃吧。”原来,此次出来,王重阳特意叮嘱只可带简单衣物和打坐用的蒲团,不准携带任何吃喝之物,一路之上的吃喝却都要靠向人乞来。
“师父,这……”一听说让自己去乞食,郝大通颇感为难,“我家世代富裕,一向只是施舍给别人,又哪里曾去向人讨食?”他脸涨得通红,脚下也不由慢了下来,一时竟恨不得用脚擦着地去走。
“你只管去乞来。”王重阳说道,“当初你施舍于人,如今怎么就不能让人施舍于你?”
“施舍别人容易,让我乞讨却难。”郝大通说道。
“唉,此次进山修行,原本就是先修出你们的‘平等心’,我教一向讲究修身进德,道德自是修身的关键,而平等之心又是道德之根本。能够施舍于人自是心有善根,只是单单能施舍于人,却不肯接受他人之施舍,又有什么平等可言?”王重阳说着,语气变得异常凝重。
郝大通听着虽然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但是乍一从富贵人家出来,能够身体力行地去苦修尚能勉强接受,突然就去人家面前低声下气地乞食,又怎么能受得了呢?所以他只是一味地在其余四人后面慢慢而行,闷闷地低着头,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们谁又去来?”王重阳看郝大通如此模样,不由转过头去问马、谭、王三人。马钰走在最前面,听到此话回过头来,“师父,弟子,弟子……”他一连说了几个弟子,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王处一却不大在意,他呵呵一笑,“师兄,我去乞来。”说罢,大踏步向前走去。此时他们刚走进一个村落,村边有一家饼汤铺,店老板刚刚把做好的饼放在案子之上,店的前面有几个人正坐着吃饼喝汤,柜台前还有几个人在那儿买饼吃。
“掌,掌柜的,”王处一虽然刚才自告奋勇,不过人来到案子跟前,还没有说话却不由地红了脸:“掌柜的,我是过路的道士,能否赏我们几个饼吃?”
“一文五个,拿钱来!”那掌柜的伸出手来说道。
“我是出家人,没有钱。”王处一面露难色。
“没钱?”掌柜的把嘴一撇,“没钱便没饼吃。”
这时旁边买饼的人中有一个老者就对王处一说道:“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只管讨来吃?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