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澈向沈腾拱手道:“部曹,是否为人父母的就绝对不会犯罪,或者对儿女可以生杀予夺?我大汉律法中,没有这一条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是对儿女说的。该行孝道的是常翔,所以,常翔不举告,那是人之常情。常翔之子常威举告祖母殴杀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而此案是坊间百姓激于义愤,告于里正和游缴,再由他们报到洛阳府的,与常翔和其子常威全无相干。法司是什么所在?朝廷为什么要设立法司衙门?不就是管理天下不平之事么?不就是要将民间不能自行解决之冤屈诉诸于律法,由朝廷还其公道么?陈左司又不是那蛮横老妪的儿子,他是替谁行的孝道?又以常陈氏之命,慷的何人之慨!”
周澈把袖子一甩,声音琅琅,直震屋瓦:“所以,下官以为,陈左司假伪孝之名,令无辜枉死,处断不公,应予重审!”
周澈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最后几字隐隐有金石之音,直刺入心。他一番话说罢,议事堂中人人动容,一片静寂中,竞然半晌没入作声。
过了许久,沈腾才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道:“陈左司与周右司各执一辞,本官也不好独断。这样吧,大家公议一下,此案…是否重审?”
陈锡坐在那儿,面噙冷笑,微现不屑之色。
周澈这番话听着倒挺感入的,可是在场的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僚,不是那些没有见识的街头小民,三言两语激得他们热血沸腾,头脑一热就任你摆布。官场中人,哪个说话办事不是先把“利”字摆在当中权衡再三?
会有人同意周澈的意见么?周澈?那是什么玩意!会有人冒着得罪他的风险站到周澈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