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和桓玄短暂会晤后,他们决定回白杜里补充给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白杜里。”
“这就回去了?”孙信意犹未尽。还没猎到一个有价值的目标就撤退,他不甘心。
“我们不在,他们才更紧张。”周澈坏笑道:“你想想看,桓君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们,会不会疑神疑鬼,更不敢大意?”
一旁的小肃转了转眼睛,连连点头:“主公,有道理,还是主公有谋略。这就跟半夜走路,总怀疑背后有人似的,越想越怕啊。嘻嘻,有意思,有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路向白杜里奔去。一路上,他们又袭击了两拨山越斥候,顺利回到了白杜里。
白杜里戒备森严。
还在数里之外。周澈就看到了登高暸望的骑士。一看到他们,骑士立刻挥动手中的旗帜,发出了信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从不同的方向聚拢,虽然没露出什么敌意,只是好奇,却也让周澈感受到了白杜里战前的紧张气氛。
一个骑士迎了过来,引领周澈等人入内。他们手持弓弩。没有披甲,坐骑也算不上真正的战马,可比起步卒来,他们的速度无疑有了质的飞跃。
几天时间,白杜里便修缮一新,里门上增加了木质的门楼,外面涂着厚厚的泥。手持弓弩的身影若隐若现。里门只剩下了一半大,只能容一个人出入,周澈等人必须下马才能走进去。里门内多了一排屋子,二十来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正在忙碌。将一堆堆的干柴收拢整齐。
房舍之间的空地上,一群汉子手持刀盾长戟。正在操练武艺。一群妇女和半大孩子抱着各种武器在一旁看着,神态专注。不时有人挑着、抬着东西,排着队,井然有序地沿着墙根走过。看到周澈等人,都让到一边,躬身致意。虽然不说话,笑容却灿烂温暖,透着说不出的亲近。
骑士们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咧开了嘴,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露出几分羞涩。
周澈跟着骑士来到伍万秋家,朱治正站在门口相迎。朱治先传达了徐圭的命令,又道:“诸位也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直到战事结束,我都不回城了。关于鄞县你们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也没关系。”
“要不阿信回鄞县吧?姚功曹身边的确不能没有人保护,协助好他巩固鄞县防务。如果山越狗急跳墙反攻城池,就不妙了。”
“为什么啊?”孙信先急了。有了新式马具,可以持戟近战,他刚刚尝到了战斗力翻倍的甜头,眼看着大战在即,正是一展身手的好机会,这时候让他回到姚茂身边做个军事协助,看着周澈他们驰骋沙场,追亡逐北?
主公啊!不带没有这么玩的啊。
“阿信,事有轻重,战斗的机会以后多的是,眼下还是巩固鄞县防务要紧。”周澈耐心的劝道:“战局瞬息万变,万一鄞县有什么不测,朝廷的脸面往哪儿搁?”
“气死我了。”孙信跺足长叹。
“哈哈,我说你也不用生气,你的任务,我帮你做了。”小肃幸灾乐祸的拍拍孙信的肩膀:“这事呢,你也不能怪主公,谁让你是咱们中识字最多的呢。我们可以不回去,你必须回去啊。这是主公看重你。”
“我什么时候怪主公了。”孙信气哼哼的甩开小肃的手:“我也不用你假仁假义,这次先让你痛快,下次战场上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一言为定,我等你。”小肃也不恼,挤眉弄眼的逗孙信:“谁食言谁是狗。”
孙信仰天长叹:“好容易挣了点家财,全便宜了几个败儿。”
骑士们大笑。
送走了愤愤不平的孙信,周澈、朱治紧急磋商起战事。
朱治告诉周澈,他已经得到了太守府的授权,可以召集所有的会稽百姓作战。不过,战利品要分出不少,这些战利品原本就是山越人从会稽大姓豪强手里抢来的,现在不仅要他们自己抢回去,还要分一部分给普通百姓,他们都积了一肚子意见。
“周君,如今没有了郡府的主力,我们能依靠的力量有限,君是通晓兵法的能臣,还望君多多费心。若能帮江东驱逐越贼,还会稽诸县太平,诸县百姓定然不会忘了君之大恩。”
周澈与周仓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慨然抱拳:“我等既然选择从军征战,守土安民、杀贼驱寇乃份内之事,理所当然。不过,这兵力不足的问题…怎么解决?我自行招募的部曲要防守鄞地三县。”
朱治竖起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道:“两千人,够么”
周澈心中一惊,他知道,他一不小心捅破了一个会稽官员可能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说的事实。
在朝廷很多人的眼中,会稽地广人衡,是个蛮荒之地,刀耕火种,椎发文身,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汉制万户以上的大县设令,万户以下的小县设长,整个会稽只有不出十个令,比中原相比,相差不是一点两点。
可是他们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一件事:会稽郡有大量的隐匿人口。天高皇帝远,那些在秦始皇横扫天下时就逃到会稽的六国后裔经过百余年的休养生息,早已恢复了元气,在他们的庄园里有大量的奴仆部曲,只是官府不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罢了。
在以庶民为主体的近万郡兵守山阴县的同时,这些县城附近的大姓轻而易举的就能凑起两千人,那整个会稽还有多少潜在的兵力?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