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绍答道:“往年都是先练手搏,再学刀剑,最后射术。”
周澈笑道:“今年我打算改变一下,明天准备如此如此。裴君、阿强,要多多倚仗你们了。”
裴元绍、韦强听他说完,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裴元绍说道:“澈君的操练之法与去年截然不同,料来乡中里民必定喜欢!莫说五日一操,按照此法,便是每日一操,怕他们也都踊跃愿意。”
他这句奉承话正说到周澈的心窝上,周澈心道:“我之本意就是想用此法调动里民的积极性,渐渐改五日一次操练为三日或两日一次!”微笑道,“里民们会不会喜欢,你我说了不算,且等明日,自有分晓。”
次日上午,前庄里的南凌、高佳波、高凯平等与本亭诸里的里民们络绎来到。
周澈给他们规定的是辰时集合,南凌等人来的很早,辰时未到就来了,但里民们有很多迟到的。里长们昨天来过了,今天没有来。
周澈耐心等待,等所有的人都到齐,按昨天的队列排好后,简短地说了句:“今天,咱们操练第一天。”示意韦强近前,说道,“仓君前几天回家,带来了件物事,在我屋中,你去拿来。”
“是何物事?”
“俊杰知道的。你自管去就是了。”
他们对话的声音很大。里民们本来或窃窃私语,或伸懒腰、打哈欠,多数心不在焉的,此时听见他们神神秘秘的对话,顿时来了兴致,视线都集中了过来,看着韦强回入舍中,又等着他从舍中出来。很快,韦强从亭舍中出来了,手在身后背着,大声向周澈禀报:“启禀澈君,东西拿来了!”
“那走吧。”
里民们伸头探脑的,想看看韦强拿的什么东西,但韦强藏得很好,谁也看不到。郑季宪忍不住问道:“澈君,你让阿强去拿的什么?”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亭舍中放的有米粮,而且也不能没有人值班。裴元绍、韦强是队率,必须要去,庆锋也有用的上他的地方,也要去,便留下了严伟、邢刚和周仓看门。
因为里民们都是步行,所以周澈也没有骑马。他命令前队先走,后队压阵。
裴元绍是前队的队率,吆喝着本队的各个什长,催促他们快点带队前行。绝大部分的里民们都没有从军的经历,被各“什”的什长赶着,后边的撵前边,前边的撞后边,跟一群被赶的鸭子似的,又像被丢入锅中的饺子似的,走了没多远,便彻底散开了队伍,乱成了一团麻。
后队的表现也差不多。
南凌、高佳波、高凯平等人骑在马上,走在其后,看着这些里民的表现,相顾大笑。
最后边是周澈和庆锋。
庆锋推了辆小车,车上放的是烧开的水,还有一袭席子,下边不知盖的什么,把席子顶得挺高的。他笑着对周澈说道:“去年会操,仓君教里民只练刀剑、手搏、射术,却不似澈君妙法。昨夜听澈君说完,俺就觉得今年操练的成果必远胜去年!”
周澈望着前头散乱不堪的队伍,暗暗苦笑,心道:“元福也不容易啊,怪不得说不来操练。乡人不知行伍森严,又非正规军队,不能以军法部勒,我用此法操练也是无奈之举。”
他越看前头的队伍,越觉得不顺眼,干脆不再去看,又想道:“我之此法,最多能吸引到里民的兴趣,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这只是第一步。希望能快点完成,好进入下一步。”
调动积极性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正式操练。
……
一百多人闹哄哄的,顺着官道南行。他们都带着兵器,虽然队伍惨不忍睹,但却吓住了好几个对面过来的路人。也许用不了多久,“横路亭民乱于道路”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县了。对此,周澈也没办法。反正十月备寇是惯例,百姓们喜欢怎么传、就怎么传吧。
里民们都是本地人,熟悉道路,不用人领也知道路该怎么走。快到文家庄子的时候,从官道上拐了下来。没有走文家庄前的那条路,而是上了一条较窄的田路。他们都是农家人,知道粮食金贵,在官道上时乱哄哄的,怎么走的都有,下了田间都规矩起来,一个挨一个,一“什”挨一“什”,都规规矩矩地走在田路上,没有下到地中的。
周澈在官道上看见这一幕,心中一动,想道:“日后操练,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他见南凌、高佳波、高凯平等驱马径行,似乎是不耐等待里民们先过,想要从田间穿行,忙赶上两步,叫住了他们,笑道:“诸君,昨天你们走的早,忘了件事和你们说。”
南凌等人勒住马,跳下来,问道:“请问何事?”
“今天的操练不以技击为主。里民们没有经过行伍,对‘备寇’这件事也不是太积极,所以我打算以游戏先行,先把他们的兴趣调动起来,……。”周澈把昨天夜里对裴元绍、韦强、庆锋等人说过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
南凌等人听了,都道:“澈君妙计。”
南凌平时对世事、杂闻多有留心,较之佳波、凯平诸人,他的见闻要广博一些,又补充说道:“乡人谨钝,正该以此法教之。我听说军中便常用澈君此法来操练正卒、卫士、戍卒,其中含有兵法之道。以此教之,必有功效。澈君不愧是做过禁军军佐的。”
汉承秦制,法定男子役期两年。头一年,在本地服役,接受军事训练,负责维护本地治安,由郡太守直接统领,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