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别孙坚、曹操后,周澈神游之际,荀攸开口说道:“皓粼?”
“啊?”
“还不走?”
荀攸嗓音清朗,驱散了这突如其来的失神。
夜风微凉,迎面拂来,周澈牵着马,再又回顾了一眼曹操和孙坚,心道:“若干年后,这两个人将名动天下,而现今,他俩却在目送我离开”,似有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从胸中升起,“我视他两人是英雄,他两人又何尝不是视为我是俊彦?天下英雄岂是天生?我亦可为之”!曹操、孙坚当然是人杰,可他俩现在的年岁都不大,刚三十来岁,和周澈差不多,还处在上升阶段,尚没有立下日后的成就,个人的能力也还不及日后,敬之则可,自惭不必。看看曹操、孙坚此前做过的那些事迹,再看看周澈此前做过的那些事,周澈自认为,即便自己有不如,也不是差得太远。
他笑了起来。
今晚自来到皇甫嵩的营中后,周澈就遵行过一贯的恭谨谨慎,没有笑过,这会儿忽然笑起,荀攸把坐骑的缰绳解下,奇怪问道:“笑什么?”
“我笑皇甫将军的这个计策真是好计,波才离授首不远了!公达,此次黄巾之乱,虽是国家不幸,却是天下年轻俊秀的幸运,此后三十年之英雄都将会在这次乱中崭露头角。你我适逢其会,可不能居在人后!走,回营去。”牵马在前,荀攸随行在后,两人大步出营,骑马归去本部。
周澈回到营中后,召集诸将,转达皇甫嵩的命令,说道:“昆阳将下,皇甫将军忧舞阳贼兵南逃,因令吾等今夜离营,前去舞阳。若他们果然弃城逃遁,便就急击之。”
诸将闻言,相顾惊愕。
江伟说道:“舞阳有贼兵近两万,吾部不到五千人,他们如果真要南逃,只凭吾等如何能挡得住?”
周澈部下共有五千来人,除去留在襄城、郏两县的和这几天伤亡的,能战之卒不到四千,的确阻挡不了近两万的舞阳敌人。
“去舞阳的不止吾等,还有骑都尉曹操所率之部。”
“骑都尉曹操?”
“曹都尉乃名臣之后,刚刚率军来到,其所部有三千二百步骑,皇甫将军令他与吾等同去舞阳。”
“这也不够啊!三千二百步骑加上吾等四千能战之卒,也才只有七千来人,贼兵近两万,怎么拦得住?”
“皇甫将军自有妙计。”
“何计也?”
当下,周澈把皇甫嵩的计策与诸将讲来。
皇甫嵩的计策说来也很简单,简而言之分为三步。
第一步:周澈、曹操带部潜去舞阳城外;第二步,令在澧水岸边的魏校尉故作防御松懈,诱波才再一次派兵渡河来援昆阳,然后设伏将他派出的这股援兵歼灭之;第三步,歼灭掉波才的这股援兵后,魏校尉即也立刻带兵渡河,与周澈、曹操会合,三路人马合兵近万人,足能看住波才了。
周澈说道:“将军今晚就会派出信使,令魏校尉诱敌渡河。波才此前连续两次遣兵渡河,虽然都被击退,但至今没有南逃,仍留在舞阳观望昆阳战局,说明他还没有死心,还想接着再救昆阳,只要魏校尉在河边作出松懈之状,他定就会第三次遣兵渡河。以他前两次派兵的人数推测,他这第三次很可能还会派个四五千人强渡,如此一来,他留在舞阳的就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了,我军、曹都尉军、魏校尉军,三军合兵万人,虽不足以攻城,但看住波才却是不难。”
周仓问道:“可是,魏校尉部只有四五千人,就算引得波才第三次遣兵渡河了,怕也难以歼灭之吧?”
“到时,朱将军会带军前去支援。”
方悦沉吟问道:“虽说波才前两次都是只派了四五千人来援昆阳,可万一他这第三次是全军出动?如何是好?”
波才部近两万人,万一他真的全军强渡澧水,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周澈却不以为意,笑道:“那岂不是更好了?围城打援最是省事儿!他要自投死路,咱们也没办法。”
“主公此话怎讲?”
“依皇甫将军的军令,魏校尉诱敌是在咱们与曹都尉率部渡过澧水之后。若波才与上两次一样,只派四五千人渡河,那么自有魏校尉与朱将军收拾他们。若他全军渡河,那么你我与曹都尉却也不是看戏的,可急行至其军后,由后击之。前有朱将军设伏,中有魏校尉横击,后有你我掩杀,别说近两万人,三万人也要全军覆灭。”
诸将大笑。
皇甫嵩的这个计策如果能得到顺利地执行,确实是个良计。
设想一下,周澈、曹操、魏校尉合兵之后有上万人,有他们在城外屯驻,波才定然不敢出城。
皇甫嵩、朱儁就可从容攻陷昆阳,继而挥师南下,再击舞阳。
在这个计策中,曹操带来的这三千二百步骑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如果没有他这三千二百步骑,那么首先,在魏校尉、朱儁设伏歼灭波才渡河兵马之时,只凭周澈这四千来人是断难看住舞阳城中波才余部的,其次,周澈、魏校尉合兵也只有六七千人,而波才所剩之余部很可能还会有一万四五千人,敌人的兵力是我军的两倍,这也很难吓住波才,使他不敢突围南逃。加上曹操这三千二百步骑,形势就大不一样了。在战场上,有时候多几千人、少几千人,乃至多几百人、少几百人都会截然不同。
传达过皇甫嵩的军令,周澈令诸将各去本部,集合士卒准备出发。
他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