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随军而行,自也就没有时间去查访陈宫。东武阳和阳平离得很近,只有几里地,阳平的黄巾兵闻风而逃,散藏於田野,这个中郎将没空去剿灭逃跑的黄巾兵卒,进至阳平,分了些人马暂且留守后继续前进,向西北三四十里是发干县。
发干和阳平一样,城中的黄巾兵卒闻风散逃,汉兵抵达时,城中已没一个敌人。这个中郎将为了抢功,至城不入,简单地和迎接汉兵的城中父老、士子交谈了几句,便即率军绕城而过。县中的百姓扶老携幼、观者如堵,望着汉兵威武的行进,许多百姓敬畏地跪拜道边。
人群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到周澈披甲带剑,胯下踏雪乌骓,在一群虎狼之士的簇拥下英姿飒爽,不觉握紧了拳头,显出羡慕的神色,喃喃地说道:“英雄当如是!”
这名少年姓潘名璋,乃是发干本地人氏,只见他蓬头垢面,下边只穿了条犊鼻短裤,上身胡乱裹了件麻衣,露在外面的胳臂和手上甚是污脏,观其衣着打扮,可知其出身贫寒,挤在人群里,因为个矮,需得翘足伸头方能看到正在行进的汉军。
他先是看了带队的那个北军郎将,但这个朗将年纪似乎有四五十岁,兼之大腹便便,骑在马上毫无英武之姿,完全与周澈不能比。周澈才三十余岁,年轻,并且常年征战,坚持练武,身匀称,甲衣穿在身上非常合体,披甲带刀,配上胯下这匹神骏异常的踏雪乌骓,端得英气逼人,再加上荀攸、桓玄、周涌、黄盖等一干文人猛士前呼后拥,也难怪让他艳羡不已。潘璋虽不知前汉的勇将樊哙曾过一句话:“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亦不知后世有个名将也曾过一句类似的话,“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但这近万汉兵威武的军姿和周澈飒爽的英姿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雄当如是,英雄当如是。”
对潘璋的喃喃自语,周澈并不知道,他也不知此时围观汉兵的百姓人群里居然会有一个在原本的历史中曾激斗过张辽、擒获过关羽、抗击过刘备、大战过夏侯尚的曰后之“江表虎臣”。
周澈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平定东郡后,还要多久才会去冀州。
皇甫嵩总共派遣了三支人马渡河击东郡郡北诸县,在周澈连奏之时,其余两路人马亦进击甚快,军报上:顿丘、卫国诸县已被另外两路人马攻取。这三个县都在发干的南边,加上阳平、东武阳、发干,现在未下的郡北诸县只有乐平、聊城、博平几地了。
东郡郡北的黄巾守卒本不多,又多是老弱,卜己一死,这些守卒皆无斗志,从东武阳、发干等县的情况可看出:平定东郡全郡指日可待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甫嵩接下来会奉旨转战冀州,与张角兄弟决战。
张角兄弟一败,这“黄巾之乱”算初平了。对汉帝国来,“黄巾之乱”固为大害,然而对周澈来说,“黄巾之乱”却是机会,从他穿越这个时代开始他在为“黄巾之乱”做准备,尤其是近十余年,亭长、蔷夫乡长、司刑巡察、度辽将军,一步步走过来,总算有了些人马班底,不仅足以保命,而且在黄巾乱后建立了不的功勋,正如前文所言,随着功勋的建立,他渐渐起了野心,可眼看东郡已被平定,豫、兖两州已将要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剩下的只有冀州了,可他虽然对皇甫嵩分功之举他表示理解,亦无怨言,可对眼下度辽将军这个职位却很不满意。
比如徐康以他的功劳足能被拜为一郡太守,他对此不敢奢望,可至少等战争结束的时候弄一个千石的别部司马当当吧?佐军司马六百石,六百石,位列下大夫,是高级官吏的底层,以这个军职转换为民职,起步太低,千石差不多了。若能为一个千石的别部司马,那么转为民职,可入朝为郎,可地方大县为千石之令。如能被拜为郎,在朝中镀镀金,疏通疏通关系,外放出去能任一郡太守,即使不能为郎,当个千石之令,干上几年,只要政绩突出,再个后台,那么也足能够升迁为一郡太守。
就是说周澈必须掌握一地,还是名正言顺的那种,虽然现在掌握了并北,但是那里不适合发展,只有当上了太守或州牧,才能登上几年后“诸侯讨董”的舞台。越是对未来知道的多,周澈越有时不我待的迫切之感。
他策马而行,脸上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回应发干百姓们的迎接、围观,——后世有句话:“长征是播种机,是宣传队”,这次讨击黄巾又何尝不是呢?因为各地士族分属不同之地域集团的关系,周氏在兖州不及在豫州的名望,周澈自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决定把这次讨击黄巾变成宣扬自己名声的良机,故此,所过之地,他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像在东阿时,程立对他虽客气但却疏离,即使如此,他仍温文谦和。
这个温文谦和不止是对士族,也是对百姓。
他一边谦和微笑,一边琢磨着自家的宦场前途,心道:“我要想再升一升弄个州牧、刺史,至少得等平定冀州,击败张角,这还得是在我又建立下了足够大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