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直跟着的程成连忙回话,“回皇上,养心殿那边的宫女口风是右昭仪似乎生气皇上来见贵妃,一直闹脾气,最后不许任何人跟着,独自出去散心了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半个时辰?”容檀眯起了冷戾的眸,似乎对那女人发脾气压根不在意,不心疼。
“是这么说的,皇上。”程成不理解他竟然关心右昭仪,听到她发脾气,不应该回去哄哄吗?反正贵妃也睡下了。
听罢,容檀眸色捉摸不透,半响才说了句,“没派人跟着右昭仪?”
这话音刚落,程成心底咯噔了一声,这皇上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右昭仪了,不是前几日还听宫女说和右昭仪深夜聊得亲密火热,怎么转眼就变脸了。
不过自古帝王的心难测,也不足为奇。
程成立即回道,“倒是没刻意派人盯着右昭仪,皇上是不是现在需要加派人手,奴才这就去办。”
“这三日内,盯紧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都要向朕禀告。”容檀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屋内。
“遵旨皇上。”程成皱着眉,这么说这三日皇上都不打算去见右昭仪了?哎,真是一日如胶似漆,一日猜忌怀疑。
……
而屋内的洛嫣儿虽然没有听到两人在谈论什么,只是在容檀离开那刻便醒了,她深怕容檀在她睡着后去找苏初欢。
她脸色都苍白不好看了,直到听到声响,她才恍然抬起头,只见一双龙靴已然站在她面前,她惊喜抬眸,“皇上?”
睨着她由失落到喜悦,仿佛他离开是一件对她极其重要的事,不像那个女人,巴不得他离她远远的。
容檀低沉压下唇角,“朕不过出去吩咐程成一些事,怎么醒了?”
“臣妾……其实一直没睡着。”洛嫣儿缓缓起身,坐在榻边,轻声呢喃。
“朕在,你睡不着?”容檀反问。
“不是。”洛嫣儿连忙否认,“嫣儿只是想和皇上多呆一会儿,不想就这么睡了,明日一早起来便要看着皇上回养心殿了。”
见她怅然若失的模样,容檀抬手轻抚了她苍白的脸色,“别胡思乱想,这几日朕都留下来陪你,早点睡吧。”
“真的吗?”洛嫣儿缓缓勾唇,抬手搭在了他手背上,眼底潋滟诱惑地凝着他。
可是容檀似乎没懂她的暗示,捉摸不透地躺下,和她一起就寝了……
洛嫣儿看着他似乎睡着的容颜,不知道看了多久,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他为什么不肯碰她?
难道她没有一点魅力?
而今夜她也特意熏了情意的香,虽然不敢弄那种麝香,但他似乎毫无变化,是忍耐力太强,还是压根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洛嫣儿抿了唇角,被他男性的身躯贴在一起,凝着他冷硬的俊颜,她都有些想了,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轻轻抬手拂过他的龙袍,正要往里伸,却顿了顿,低笑了声,她什么时候这么几渴了?
洛嫣儿最终还是贴着他胸膛睡着了,没有看到容檀目光很深地凝着她,显然他没有睡着,包括她刚刚的动作。
不过那动作不仅没有惹怒他,反倒取悦了他。
是他的女人,便应该渴求他,他不觉得有什么错,反倒觉得她的真心,而另一个女人百般拒绝,让他压根……感觉不到她的真心。
这一夜两人的相拥而眠,而另一边,则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
清晨。
苏初欢还是没有睡意地批了件披风,想出去走走,这次没有阻拦身后跟着的宫女一路随行。
她压根就没问容檀和洛嫣儿的事,可也止不住身后宫女的窃窃私语。
“听闻皇上最近打算一直留在贵妃那儿,娘娘……该不会要失宠了吧?”
“别胡说八道,要是让娘娘听到非割了你的舌头。”
“那我不说便是了,我也是为娘娘着想……”
苏初欢仿若未闻,俯身翻起了一盆被风刮倒的杜丹,凝着奄奄一息的杜丹,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亲自动手将土壤松开,根须轻轻埋入其中,再掩盖住直至没有再倒下为止。
望着这盆花,苏初欢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悠远。
当初奄奄一息的她,也是这么被容邪救了,一直精心呵护到送给容檀之前,那些温柔应该不假。
他并没有想带洛水去荀南,唯独带了她一人,或许他会留在荀南一辈子,那便是和她的一辈子。
苏初欢缓缓垂眸,和容邪的一辈子吗?
她知道自己心动了,可是心动不能过一辈子,她应当考虑的是,如果真的跟着容邪走了,往后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宫女上前提醒了一句,“娘娘,清晨风寒小心着凉……”
还未说完,便听到了苏初欢轻声开口,“今日这花若是活过来了,我是带走好,还是任由她留在这里让人看着它开得比以往更加娇艳?”
宫女自然不懂她的潜意思,只是字面上的理解便回答,“若是娘娘喜欢,自然是带走它好,它留在这里就算开得再娇艳也没有人欣赏,没人呵护反倒可能再次奄奄一息。”
“是吗?”苏初欢轻抚过那盆花,她自己做不了决定,只想听听老天爷的意思。
若是老天让她放弃报仇跟容邪走,她便愿意相信他一次,相信他所说的会帮他报仇,就当做是因为爱他而妥协一次,若是老天想留下她,她也无话可说。
而如今,连老天爷都打算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