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欢从天牢离开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倒也不是与容檀相处时有什么异常,只是眼底似乎多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情绪里面藏着什么,大抵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日,晌午。
苏初欢刚从床|榻上起身,宫女们便端来了太医熬好、调养身子的药,“娘娘,趁热喝吧。”
听罢,苏初欢凝着那晚黑乎乎难闻的药,没有半点情绪地低声道,“今日皇上不在,不需要再监督我喝药了。”
“可是娘娘,这药是太医开起来调养娘娘身子,自从娘娘滑胎后身子便不好,再这样下去很难再次怀胎,请娘娘喝吧。”宫女们左右为难,这皇上不在,娘娘便耍性子不想喝了!
也只有皇上,才能镇住这位娘娘。
可苏初欢没有半点被劝服,反倒发了脾气,“我说的话你没听到,还是想命令我喝药?”
“奴婢不敢,娘娘息怒。”也不知道今儿个娘娘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宫女们便纷纷下跪。
正当苏初欢还想说什么,便瞥见了那明晃晃的龙靴走了进来,她心里微微一窒。
然后瞥见他走到自己跟前,沉得邪冷的声音问,“怎么突然又不喝药?”
听罢,苏初欢便缓缓垂眸,言简意赅地淡道,“药苦,不想喝。”
“就为了这点小事发脾气?”容檀眯起了眸子,不动声色地道,“朕不是让人准备了蜜饯,等你喝完便可以吃。”
“还是苦。”苏初欢没有领情,他说一句,她顶一句。
这让容檀心口恼火,她在其他事上可以使性子,可是这关乎到往后他们能不能怀上龙嗣,才特地让太医给她调理身子的,她那日还跟他说什么他们还能有个孩子,现在全部忘到脑后了?
下一刻,容檀便端过宫女手中的药婉,喝了一大口,捏住了她的下颌全数喂了进去!
苏初欢气得咳嗽了起来,但还是吞咽了进去,然后抬眸瞪着他。
可容檀就用这种方式将药全部喂进了她嘴里,虽然有几次她反抗,自己也喝了一点进去,不过这种补身子的药他喝了也无碍。
直到药碗见底了,容檀才放过她,却见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睨着她,“等着朕喂你才肯喝?”
没想到,苏初欢眼底暗藏了一丝暗色,“嗯。”
听罢,容檀低笑了声,这个没脸没皮也不害臊的女人,“那朕便满足你,下次喝药等朕忙完国事回来。”
得到他的这句话,苏初欢却高兴不起来,只是深深瞥过那碗见了底的药碗,眼底毫无神采。
……
不知道为什么,苏初欢日渐神色黯淡,身子也日渐虚弱,就连太医也诊治不出病因,看上去像是中毒。
可实际上没有查到任何中毒的可能。
直到苏初欢连床都迈不下来,容檀终于发火了。
整个太医院都前来为她诊治,可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诊治不出病因,开的药,却越喝越虚弱。
容檀只能无能为力看着日渐虚弱的她,他也有些疲累得神色不好,不过太医们以为他只是担心右昭仪,并无多想。
太医诊治完离开后,苏初欢缓缓抬起虚弱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俊颜,眼底闪过一丝情愫,“皇上别再为我费心了,多花点时间在国事上,终日为我的病操心也没有帮助的,这终究是太医的事。”
听罢,容檀看着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眸子很深,“太医说了是小病会治好的,你只需要安心修养。”
“我的病我自己,最清楚。”说着,苏初欢声音渐低,“或许是流掉皇上的龙嗣,留下的症状,怕是老天给我的惩罚,皇上不惩罚我,老天便给了我这样的惩罚……”
她话还没说完,容檀便轻捏了下她的腰,沉声打断了她喃喃自语,“别再胡思乱想,朕不要你的命谁敢要?”
苏初欢静静地凝着他,轻笑了声,“皇上还能和阎罗王抢人?”
“你再说这种晦气话,别怪朕狠心惩罚你!”容檀将她扶起轻轻抱到怀中,他掌心轻抚过她柔软的背,像是安抚一样温柔,而她轻若无物般的虚弱任由摆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我不说了。”苏初欢躺在他怀里莫名有安全感,扯着他的龙袍淡淡勾唇,“皇上,整日待在床|榻上,我都感觉自己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那你想去哪里?”容檀低沉地缓声道,对她,近乎百依百顺的纵容。
仿佛,她是他捧在心尖宠着的女人一样。
“凌亭。”苏初欢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讶异,她知道他心里最在意凌妃,她……突然想了解他的过去。
上一次他那么仔细耐心说给她听的时候,她一脸不耐,可现在,她却想听他说,或许……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
凌亭,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季节一过,连荷花也凋谢了。
或许是来得不是时候,或许是某种预兆。
苏初欢站在那儿吹着温煦的风,很久,没有这样吹过风了,在兰心阁待久了她真的有种自己越来越虚弱离死不远的感觉。
而现在却感觉活过来一样,精神好了许多。
见状,容檀从身后抱住了她,附在她耳边的温度有些烫人,“朕记得上次带你来的时候,你一脸不乐意,怎么今日又想来了。”
“有些东西总会变的。”苏初欢缓缓垂眸,没有躲开他,或许以前这些小动作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