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欢感觉到容檀胸膛里发出一丝低笑,她下意识皱眉,试探道,“容战……不好听吗?”
“不是你取的吧?”她的小心思被他一眼看透。
“阿牛取的,说是小牛太难听,会被人取笑将来没出息,还说容战这个名字才有男子气概。”苏初欢低声道,“你觉得不好?”
怎么说,他也是孩子亲生父亲,征求过他同意也是应该的,何况现在还早,他觉得不好的话孩子还能改名。
“他比你取得好听。”容檀一听就知道小牛是她随口取的,而容战则是那个山村野夫精心取的。
苏初欢轻轻捶打了下他的肩膀,“我取的怎么不好听了?你没听过俗名好养活吗?”
她这是为了小牛健康成长着想好不好,尽会冤枉她!
容檀似笑非笑,“容小牛好听?”
“他为什么要跟你姓容!”苏初欢出尔反尔地道。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容檀纵容地道。
听罢,苏初欢不由自主地搂进了他的脖颈,这一路不知不觉走得特别快,她多希望这一路没有尽头。
可是她也知道他肯定很累了,又不舍得他多走。
这样的温馨没停留多久,当他们走回约定好的分岔路口时,容檀突然顿了顿步伐停了下来。
苏初欢低声疑惑问,“怎么了容檀?”
容檀将她小心翼翼放下,沉声道,“欢儿你站在原地等我,别出声。”
苏初欢听话地点了点头,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容檀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破布,那布他记得是倾水的,他应该没走过这条路,怎么会留下这块布,而且……
布上还沾着血迹。
还没干,看上去留下时没过多久。
容檀皱眉地回到她身边,听到她再次问怎么了,便低沉道,“倾水可能遇到危险了,他留下一块他身上撕下来的布,沾上了他的血渍。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有可能他已经遇到了追兵,才留下暗号想让我们离开。”
听罢,苏初欢脸色惨白,那容邪他……
“他应该会再留下讯息,容邪不一定有事。”容檀哄道,然后走了没几步,再次捡到了一些碎布,上面写着血字:
容,在,西,夫。
“什么意思?”苏初欢着急地询问。
容檀想了片刻,才眸子微敛,“倾水已经找到大夫,在西边,而容邪已经安顿在安全的地方,有大夫替他诊治,所以你别担心。”
“太好了。”苏初欢松了口气。
“只是倾水应该是回到分岔路口,刚好遇到了追兵,追兵要追捕的人不是他,一定会让他带领着找我们,所以他才走了东边这条道路,留下暗号,现在我想他们应该还在分岔路口,守株待兔。”容檀仅凭几个字便察觉到了倾水留下来想警告讯息,因为他不想拿她冒任何险。
听罢,苏初欢便皱眉低声道,“那我们该怎么救倾水?他为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了。”
“有时候要有所取舍,欢儿。我带你去见容邪。”容檀轻叹了一句,如果可能,他也不想抛下倾水,可是面对追兵,他们等同于手无缚鸡之力。
去,就是送死,就当做是他自私,他也想保住她。
“不救他?就这么走吗?”苏初欢似乎不可置信地问。
“我们怎么救?欢儿你看清事实,倾水留下暗号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让我们逃走,你想辜负他的心意,让他白白牺牲?”容檀缓缓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轻吻了一下,“我欠倾水的,你不欠他,欢儿我们走吧。”
苏初欢颤了颤,最终被他抱进了怀里,不由她挣扎地绕远路离开,朝着西边走去。
……
而此刻——
东西分岔路口站在那里等着的追兵和倾水,眼看着过了约定的一个时辰,追兵的耐心渐渐磨光,开始烦躁不安。
而倾水则缓缓笑了,看来他的暗号被容檀发现了,他们饶原路离开去了西边找容邪了,这样……就好了。
见他笑了,追兵们才感觉到自己被他耍了,于是疯狂地鞭打他,打得他满地打滚。
倾水浑身血迹斑斑地惨叫着,心里却硬生生吞下这剧痛,其实从容国去玄国做使臣,他就知道有这样的危险,他的命……最终还是为皇上忠心耿耿到最后。
他便死而无憾了。
见他已经毫无用处,追兵们自然是往死里打,最终骑着马,一下子马蹄重重踹飞了倾水!
他猛然倒地数十米,口吐鲜血,眼睛微睁,仅仅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会动弹。
他死前最后一刻,定格在出使玄国接到圣旨那刻,容檀赞扬他的一句话:
爱卿能言善辩有勇有谋,是使臣的最佳人选,你便出任去玄国的使臣,这次朕也会随你一同前去,朕的命就交由你手上了。
皇上,一定要安全回到容国……
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追兵一个个马蹄重重蹬在了他身上,朝着东边的方向继续追去!
尘埃过后,倾水的尸身被踢到了一旁,满是鲜血,他一直睁着的眼睛,一直望着西边……
**
容檀不知道感应到什么,突然停下了步伐,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反常态。
而怀里的苏初欢却知道他在想什么,倾水被追兵抓到,已经必死无疑。
她即使看不到他的神情,也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他不是不在意倾水,而是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苏初欢也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着他情绪平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