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檀之所以会再次踏进兰心阁,只不过是想看看把孩子的骨灰都还给她了,那个女人还能编出什么理由,再继续没有自尊地留在皇宫里苟延残喘。
程成捧着孩子的骨灰走进来,瞥见苏初欢依旧躺在床上养伤,也是,这才是她割腕自尽的第三日,自然还未完全康复。
程成缓声开口,“苏姑娘,皇上已命奴才将容战从皇陵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苏初欢缓缓起身,转过头瞥过那一罐骨灰,眼神一愣,随即不顾身子连忙下了床,抬眸嘶哑道,“谁让你将战儿火化掉的,我还想最后见他一面!”
哪怕是已经腐蚀掉,她也想亲自送他离开,为什么连这最后一点心愿都被他剥夺了?
“苏姑娘,人已经腐化掉了,奴才才命人这么做。”程成的语气里没有解释,有的只是强硬。
听罢,苏初欢抬眸看了一眼容檀,他显然是知情,也是应允的冷漠态度,她……不该希冀他的。
她抿着唇,正要接过那罐骨灰——
程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在她接过之前,故意松开了手,只听见砰地一声!!
那罐骨灰就这么在苏初欢眼前摔落在地,罐子碎了一地,连同里面的骨灰就这么撒在了地上,有的还被风吹走了一些。
见状,苏初欢脸色苍白地猛然跪在地上,拼命捡起那些骨灰,深怕风将骨灰吹走一样,一不小心罐子的碎片划伤了她的手,她也毫无知觉。
程成却毫无歉意地说了句,“苏姑娘你身子还未恢复,现在连接骨灰的力气都没有了吗?这可不能怪奴才。”
容檀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人,眸光深邃看不清情绪,刚刚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是程成故意松开手的。
可是他却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就看着这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狼狈地捡着孩子的骨灰。
他仿佛无情地瞥了程成,后者连忙心虚低下头。
容檀仿佛嗅到了厌恶的血腥味,才冷峻说了句打算离去,“这个野种朕已经还给你了,以后别再阴魂不散说朕欠你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苏初欢握紧了仅有的骨灰,浑身战栗地起身,几乎没有犹豫地直接朝着他的俊颜重重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响彻了整个兰心阁。
就连程成也震住了,这个女人疯了?竟然敢当面扇皇上巴掌?他看她是不是被刺激得神志不清,连命都不想要了。
程成瞥过容檀,只见他幽深的眸光深得不见底,里面似乎在翻滚着什么情绪,俊颜一边也一片红,周身更是气温骤降,仿佛修罗般的杀意。
苏初欢是被他逼疯了,不过也从未有过的清醒,看着他的目光冷得彻骨,“从你口中叫出野种这两个字,容檀你也不怕遭天谴?”
听罢,容檀感受着脸上微微的刺痛感,俊颜阴沉得可怕,“很好,是你逼朕的!来人,将这骨灰全部扔出去!”
看着皇上盛怒,程成只能示意婢女这么做。
在婢女收拾骨灰的时候,苏初欢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去阻止婢女,“不要,不要扔掉求你——”
可是皇上的命令婢女怎么敢不这么做,只见苏初欢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婢女将全部的骨灰带走扔出去。
苏初欢眼睁睁看着骨灰随风飘散地一点不剩,她脸色苍白得透明,那是战儿,她的战儿没了……
她颤抖着握紧手上仅剩的一点点骨灰,一步步往后退。
而容檀则上前毫不怜香惜玉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冷得不近人情道,“知道吗?朕从来没这么厌恶过一个女人,你要为你做的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苏初欢手腕上被重重一握,骨头作响的声音都听到了,可是她却不曾松开手,紧紧地攥着容战最后的骨灰。
哪怕手断了,她都不会松开手。
她的战儿才刚满三岁,是她没有好好保护好他,她不想……连他最后一点存在都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容檀没想到她的忍耐力这么强,手都快被他捏断还不肯松手,两人僵持了一刻,他才猛然松开手,任由她摔倒在地,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程成仿佛看到了他离开时的阴鸷,看样子这次苏初欢真的不可能再翻身了,他松了口气,然后跟着容檀随行离去。
兰心阁只留下苏初欢孤零零一人,她从冰冷的地上艰难起身,缓缓摊开了自己的手心,看到那仅剩的一点骨灰,终于安下心来。
她颤抖着疼痛的手,将骨灰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香囊里,轻轻吻了下,“战儿……”
她最终还是保护了他,对吗?
……
容檀刚刚走出兰心阁不远,天空就突然一阵雷鸣闪电,眼看着轰隆隆可怕的响声就要落下来——
程成立马上前护驾,不过只是虚惊一场,紧接着下起了延绵不绝的小雨。
顺着容檀的侧颜缓缓留下,冰冷的触感令他敛眸。
脑子里毫无预兆地回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话:
【从你口中叫出野种这两个字,容檀你也不怕遭天谴?】
见状程成连忙给他撑伞,“皇上,小心感染风寒。”
容檀半响才冷肆勾唇,他是九五之尊岂会怕天谴,冷淡地问了句,“凌妃呢?”
“凌妃正在凤鸾宫休息,皇上要摆驾凤鸾宫吗?”程成低声道,这几日皇上因为‘照料’苏初欢,没有再踏入凤鸾宫一步。
他怕久了两人感情生疏,那他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
容檀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