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默得有些无措,显然没有想到容檀会突然这么说,容邪淡漠的目光扫过她,半响,才轻启薄唇,“救右昭仪是臣应该做的,不需要昭仪屈尊降贵地道谢,她是皇上的宠妃,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
他一句话轻而易举化解了两人尴尬的境地,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听罢,苏初欢心里不再那么拘谨,不再有被容檀发觉两人关系的心虚,落落大方地轻声弯唇,“还是要多谢睿亲王的搭救,没有睿亲王施以援手,我肯定命丧狩猎场回不来了。”
她嘴角的笑容格外温柔,容邪仅仅余光瞥了一眼,“右昭仪倘若真要感谢,该谢皇上请了最好的御医为你诊治才能这么快痊愈。”
苏初欢见他最终将话题绕到了容檀身上,不得不应和,“当然,臣妾最应该谢的是皇上。”
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和谐得容不下别人,容檀眯起了淡冷的紫眸,随即想起了慕容恒半个月前请求他赐死右昭仪。
当时慕容恒所说的她和容邪有染,他不是不信,更不是维护她,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如今他的试探,让他看得更清楚了。
就算两人刻意在他面前保持距离,但眼神里的感情是欺骗不了人的。
见容檀没有说任何话,容邪便开口温和道:“若皇上没有其他事,臣先退下了。”
“等等。”容檀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劳地邪冷道,“朕还有许些奏折要批阅,也有些累了,不如皇叔替朕送昭仪回兰心阁。”
苏初欢听罢蹙了眉,他什么意思,刚刚宣传她过来又赶她走?
连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悦,而容邪却看在眼底,最终云淡风轻地点头,“臣遵旨。”
容檀把玩着毛笔,睨着两人相继离开的身影,神情讳莫如深。
这时,站在养心殿外的太监程成缓步走了进来,疑问了句,“皇上刚刚召右昭仪过来,怎么又让她回兰心阁,还……让睿亲王送她回去,兰心阁是后宫之地,恐怕有所不妥吧?”
“有何不妥?”容檀没有半点在意地反问。
“要是被后宫的妃嫔看到,恐怕会惹人非议,到时候影响右昭仪的名节……”程成担忧地道,他知道皇上最疼爱的妃子就是右昭仪,自然舍不得她受到一点点委屈。
容檀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若有所思道,“那便派人跟着他们回兰心阁,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禀告朕。”
程成愣了愣,显然不知道皇上此举为何,但他不敢多管闲事,插嘴问自己不该问的,便恭敬应道:“奴才遵旨。”
……
回兰心阁的路上。
苏初欢时不时瞥过默不作声的容邪,见他疏离的模样,知道他是在避嫌,这宫中人多嘴杂,一个暧昧的动作足以令两人万劫不复。
所以,她也没有靠近他,只是忍不住低声开口,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容邪,皇上今日召我去养心殿是不是巧合?”
容邪也没有看她,两人很是默契的,“不是。”
“那他是故意的?”苏初欢心底微惊,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是容邪亲王府出来的?
“本来我很早便可以离开养心殿,但一直被他拖着,直到你来为止。”容邪并不傻,这是容檀的试探,但即使他发觉了什么,只要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暧昧,他也不能拿苏初欢怎么样。
“他宣我去养心殿就是为了让我见你,试探我?”苏初欢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刚刚宣她来,就又赶她走。
“不止。”容邪顿了顿,温淡道,“皇上让我送你回兰心阁,恐怕是想让后宫的妃嫔对你和我闲言碎语,后宫是群臣禁地,难免会惹人非议,到时候就算我们没什么,他照样会拿这个罪名扣在你身上。又或者此刻他已经派人跟踪我们,若是我们做出什么逾越之事,他便可立即定你我之罪。”
听着听着,苏初欢绛唇抿紧,“你是说,他想利用我反过来对付你?”
“不然他为什么开始怀疑你,还将你留在身边,他对你的宠爱已经让你分不清真假了吗?”容邪语气微凉,“初欢,若你还想报仇就要守住你自己的心。”
听罢,苏初欢小脸微沉,冷若冰霜地走上前几步,拽住了他的衣角,情绪激动,“你什么意思,容邪,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进宫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的感情,你不肯接受也不用这么践踏我我的感情!”
见她情绪激动,容邪才敛了眸,余光瞥过假山后的眼线,转过身用身体挡住了那视线,不着痕迹地抽离了自己的衣角,低头盯着她轻磁道,“冷静点,我只是给你一个告诫,没有……最好。”
苏初欢怎么可能冷静,他就算不接受她的感情,也不用把她的感情想得这么廉价,现在她在容檀身边,她就会连对他感情都忘了,连灭族之仇都忘了?
“我告诉过你容邪,我爱的人是你,这样够清楚了?”
话音刚落,苏初欢头也不回地朝着兰心阁的方向走了,不再理会身后的男人,若是平时她肯定很珍惜这能和他相处的一点点时间。
可是今日,她的心情极差,连他都觉得眼不见为净,更不想和他吵下去,他不是要避嫌吗,那么往后都不要再见她一面了!!
望着她愤怒离开的娇小身影,容邪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半响,缓缓垂下不染纤尘的眼睫。
她明知道他在利用她,为什么还不肯对他死心?
爱这个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