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皇宫南面乾清门徐徐打开——
一众宫女带着腰牌通过了侍卫的把守,“皇上口谕,带洛家三小姐进宫,速速放行。”
而宫女之中站着一位淡蓝色翠水薄烟衫的女子,些微逶迤至地,长发垂落双肩,将肌肤衬得隐白似仙,双眸似水,仿若泰山崩于前的淡然。
这样的女子,只需一眼,便心中有数,将来注定是帝王的宠妃。
侍卫放行后不由多看了两眼,真真如书中出来的画中仙一般,令人神魂颠倒,这样的女子怕是也只有天子才能配得上。
洛家看样子是要凭借这三小姐,重新在朝廷中站稳脚跟了。
……
此刻,养心殿内,程成轻声上前禀告,“皇上,洛家三小姐已经接进皇宫了,是不是要宣她来养心殿和皇上请安?”
容檀眸子都未抬一下,“不必了,将她安排在明华宫。”
听罢,程成顿了顿,“可明华宫是皇上后宫妃嫔的居所,就这么无名无份将洛家三小姐安排进去,恐怕会惹众妃议论,不如皇上赏赐她一个封号?”
“朕从未说过将她纳入后宫,有时候你并非完全猜得透朕的心思,程成。”容檀抬眸不轻不重瞥了他一眼,他要的不过是将洛家三小姐留在皇宫软禁起来罢了。
用以利用洛舒魏,后宫佳丽三千,但没有一人入他的眼,他没兴趣再多添几个摆设。
“是老奴妄加揣测皇上圣意,老奴该死。”程成立马认错,他还从未想错皇上的心思,从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就已经跟在他身旁了。
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所以自以为能看透皇上所有心思,原本将洛家三小姐纳入后宫,是最好的上上策。
可皇上为什么不愿意,莫非又是那个右昭仪……
这时,容檀似乎听到什么声响,懒洋洋地抬眸,只见一位兰心阁的宫女在外求见,“让她进来。”
程成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位宫女走进来,真的是那个右昭仪,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奴婢叩见皇上!”宫女踏进来,跪地不敢直视龙颜。
“何事求见?”容檀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手里的笔墨还未停,似乎在批阅奏章未受打扰的样子。
“回皇上,昭仪娘娘的药已经熬好了,快到娘娘喝药的时辰了,奴婢才来打扰皇上的。”宫女恭恭敬敬地低着头道。
容檀还未回答,身旁的程成听罢便觉得不像话地呵斥,“大胆奴婢,没见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右昭仪的药好了便送过去给娘娘喂下,来养心殿多此一举做什么?”
这兰心阁的奴婢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右昭仪喝个药都要来禀告皇上,是不是打算让皇上亲自放下手中政务,喂她一个妃嫔喝药?
好大的架子,皇后都没她这个待遇!
听罢,那跪地的宫女战战兢兢地颤声道:“可是之前奴婢给娘娘喂药,娘娘不肯喝,是皇上‘劝’娘娘喝下的。”
她想说明明是皇上让她来禀告的,如果不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这么做。
话音刚落,程成不由冷笑,“你的意思是每次都要皇上亲自喂你家娘娘喝药,才肯喝?你一个小小的婢女知道皇上日理万机,有多忙于朝廷正事,这等小事都做不了要你何用?”
他话还没说完,宫女吓得脸色苍白求饶道:“皇上开恩,奴婢只是奉您的命令行事,绕过奴婢吧——”
“来人,拖出去!”程成打断了她,正要说将这个大胆宫女斩首示众。
可没想到,容檀却邪冷启唇,“是朕命令她的,你连朕也要拖出去?”
听罢,程成脸上变化那个叫精彩,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奴不敢,可是皇上,您对右昭仪是不是太……”
纵容了。
喂一次也就罢了,权当情趣,可每次都去这不是耽误朝廷正事吗?
“朕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话音刚落,容檀啪的将奏章合上了。
而程成被他霸气的话震慑一言不敢发,见他起身准备移驾,连忙跟随,但还是不由劝慰道:“皇上,您看了半天奏章,还会见了那么多要臣,早上还忙着右昭仪的事,想必很累了,不如明日再去兰心阁吧?”
只是他的话,被当做空气随风而去。
容檀压根没有听进去的样子,程成心底叹气,只能安分地随驾去兰心阁。
……
在去兰心阁的路上,一行宫女正好路过,见到皇上圣驾,连忙下跪行礼,“叩见皇上——”
容檀没有看一眼地擦肩而过,这时,传来了一道淡然似水的女子嗓音,宛若天籁,“民女洛嫣儿参见皇上!”
听罢,程成见容檀依旧没有停下步伐,仿若未闻地离去,而他下意识顿了顿,多看了那个洛家三小姐一眼。
刚刚就是他劝皇上召见这个洛家三小姐,可是皇上不愿意,他也没多在意。
可是这一眼,却令他震颤,亏得这洛上卿肯将洛家三小姐送进宫,这样的天人之姿来当人质,实在是可惜至极。
可惜皇上刚刚没有看一眼,不然……
肯定少不了赏赐封号,哎,只怪这洛家三小姐运气不佳,不过来日方长,只要她有心,必定有机会。
程成也跟着离去了。
洛嫣儿这才抬眸,淡然瞥过那震慑人心着龙袍的男人离去,天之骄子……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吗?
半响,她才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并不急于一时,平静如水地转身跟着宫女去了明华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