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欢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快到了他们约定的时辰,才看到那个女子离开了月亭。
而她没有离开,因为有很多事想问容邪。
苏初欢当做没见过那个女子一样,平静地走到了月亭里,“等很久了吗,容邪?”
听到她的声音,容邪淡然的眸子微动,然后转过身看向了她,“没有,刚来不久。”
听罢,苏初欢缓缓走到了他身前,凝着他穿着她亲自做的披风,才缓缓扬唇,“我还以为你早来等了我很久,害我匆匆赶来。”
她说得仿佛自己也是刚刚来的一样。
“不必这么赶,反正我也无其他事。”容邪缓缓垂眸,他其实大概知道她今日找他来想说什么,他说的那些话她也需要时间去接受,所以他才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她主动来问自己。
苏初欢半响,才抬手想替他重新系披风,“系反了。”
见状,容邪蓦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制止她解开,淡得毫无波澜道,“不用麻烦了。”
苏初欢抬眸瞥过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抽离,突然轻声道,“你昨日告诉我的事,我想了一夜,我有很多事想问你。”
“你问。”容邪将她的小手拉了下来,刚想松开便被她握紧了,他愣了愣,最终没有抽离任由她握着。
“崔大夫为什么要对我下情蛊。”苏初欢皱着眉,将自己所有的疑惑问了出口,“他对我和苏家一向都很好,没理由突然对我下这种东西,而且我也从来不记得他对我下过蛊,我自己都没察觉的事,他是怎么对我做这些事的,又是为了什么。”
听罢,容邪心中早有答案来回答她一样,从容不迫地称述,“你知道他一向将我当成他徒弟银情一样,他只是想促成我们罢了,没有恶意,这情蛊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我此次便是去姚山亲口问他,他才说出那日他给你端了一碗补药,你便没有防备地喝了下去,那碗药里便加了情蛊。”
苏初欢听得脑子嗡嗡响,随即也想起了那日帮崔大夫捡药,他的确给她喝了一碗补药,当时她还就觉得有点奇怪,半响,她抿着唇道,“既然是他给我下的情蛊,他应该知道怎么解。”
只要解开情蛊,她便能清楚她对容邪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情蛊作祟。
容邪却轻轻摇了摇头,“情蛊无解,至少崔大夫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正在想办法。”
无解?苏初欢低头凝着握着的他的手指,低声道,“如果这辈子都解不了呢?”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她才听到容邪安慰的语气说,“不会的,我最近在翻一些医书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
“如果……”苏初欢漠然抬眸,紧紧地盯着他,“我不想解开情蛊呢?”
话音刚落,容邪似乎震了片刻,不过最终还是恢复理智,“你不会不想的,因为你想知道你真正的感情,你从来就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苏初欢该说他太了解自己,还是他太过理智,如果不解开情蛊,那么她会一直爱他,直到白头,直到死亡。
而这样帮她,守护她的男人,她最不应该做的便是怀疑他的感情。
“我确实不是自欺欺人的人。”苏初欢淡淡扯唇,“容邪,我更想解开情蛊后,还能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依然是你,那样你便不会再怀疑我的感情了不是吗?”
可惜,不是……
容邪收敛了眼底的情绪,她就没想过她爱的不是他,而是容檀吗?
不过这话,容邪却没有说出口,深深看了她一眼,纵容地道,“我会竭尽全力地帮你解开情蛊,接下来这段时间,每隔七日让人送来一碗解药试试看能不能解开情蛊。”
“不能你亲自送吗?”苏初欢挑了挑唇,“不是你送,我怕有毒,毕竟这皇宫里人人自危,难保不会有人想害我。”她这么说自然不是为难他,而是想见他。
听罢,容邪最终妥协地点了点头。
这才看到了苏初欢的笑容,她笑得灿烂,只是片刻之后却笑着问,“刚刚那个在月亭与你说话的女子是谁?”
她问得极其随意,只是心里却在认真等着他的答案。
“洛水。”容邪毫无隐瞒地道,“自从得知我死了之后的消息,她便一直一个人守着亲王府,今日她说想来皇宫一趟,便与我一起来了。”
“她可真够痴情。”苏初欢没有半分讽刺,只是低道,“那现在她还是你的王妃?”
容邪沉默了半响,才没有波澜地应道,“是,既然她连死都能等着我,我自然会将这个位置留给她。”
苏初欢点了点头,毫无异样地笑道,“患难见真情,你落难人人逃离亲王府,唯独她痴情守护,这样的女子应该被珍惜对待。”
容邪凝着她的笑意,什么都没说。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七日后午时,我会来月亭等你送药。”苏初欢缓缓松开了手,然后转身离去。
她才收敛了笑意,一步步走出了月亭,身旁守着的宫女便跟了上去,与她一同离开了月亭。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容邪感觉到被她放开的手,逐渐冰冷下来。
没错,他就是故意带洛水来,也知道她早早便来了看到了那一幕,他也是故意与洛水亲密,在她面前说洛水便是他的王妃。
情蛊早晚有一日会解开,她会清醒自己爱的是容檀,而不是他,他这么做也是为自己不再陷进去这场虚幻的感情中。
他容邪最不擅长的,便是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