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底隐隐的雾气,容檀的气才消了一些,讳莫如深地盯着她,也不走近靠近她,更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见状,苏初欢觉得他随时可能离开,便缓缓抬眸轻声道,“皇上现在的心思想必都在美若天仙的左昭仪身上,自然是不会在意臣妾的死活,是我高估了自己。”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委屈。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一步步朝着雕栏走去,这里的高度她若再靠近,便让人以为她想做什么危险的事。
苏初欢还未踏出最后一步,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强劲而炽热地钳制住了,她愣了愣,转过头来撞进了他深如潭水的眼睛里,听到从头顶传来他冷酷的低沉声音,“还没闹够?”
听罢,苏初欢眸子微敛,并没有挣扎开他握着自己的手,漠然道,“臣妾不想一个人老死在兰心阁,也不想没有自尊地还要看人脸色才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与其如此,倒不如死了干净。
除了皇后谁敢给她脸色看?而皇后也惩罚了不会再去打扰她,这女人现在倒敢给他脸色看了,容檀语气冷淡,俊颜莫测,“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威胁朕?”
苏初欢一言不发看似默认,她做不到委曲求全、没有自尊求他宠幸自己,如果他不在意自己,那么她也便是死路一条而已。
在这后宫之中想要活下去,想要报仇,无论她再怎么憎恨这个男人,都不能失宠。
见她默认,容檀冷笑,很好,这女人真是不把他气死就不善罢甘休!
而他一直没有表态,苏初欢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半响,才轻缓地投入了他的怀抱里,听着那胸膛沉稳得令人安心的心跳,似乎温顺道,“皇上若是讨厌臣妾,就推开臣妾,臣妾就知道皇上的答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容檀一言不发地低头睨着她,最终抬起的手,还是缓缓搭在了她的腰间,声音邪冷无温,“你记住,这是朕最后一次容忍你。”
苏初欢一个字不答,仿佛就安心了一样。
见状,站在不远处的程成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说这右昭仪手段还真是别出心裁,竟然放火引来皇上的注意和心软,这么三下两下的竟然就和皇上和好了!
洛嫣儿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才得宠的,她拿自己的命威胁,皇上竟然会妥协?
程成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深深地替洛嫣儿担忧,如果右昭仪再次得宠,她该怎么办?
皇上的注意力又再一次被右昭仪夺走了,还会去她的景兰宫探望她吗?这么想着,趁着皇上在和右昭仪温馨的时候,他便转过身对着身旁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句,让他现在立刻去通知洛嫣儿。
既然不能帮她,也只能提醒她一句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兰心阁的火势扑灭后,烟雾很久才散去,除了底下的房屋被烧了一些,还未烧到顶。
但为了安全起见,程成上前劝皇上先移驾回养心殿,这里兰心阁还需要处理重建,暂时不能住人了。
所以……他刚想劝说让右昭仪移驾别的西宫,可没想到却跟着皇上回了养心殿。
他是想劝却,又不敢说什么,毕竟皇上也没发话。
程成眼睁睁看着苏初欢跟着回了养心殿,看这趋势,该不会打算一直住在养心殿?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正当他沉思时,已然到了养心殿,而他因为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不得不离开,两人便没了这亮堂的电灯泡。
苏初欢跟着他走进养心殿时,余光瞥见了他腰间若隐若现的香囊,她下意识皱眉,心想是她绣的那个吗?
还说是她的那个香囊早被扔了,又或者被洛嫣儿替换了。
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么想着,苏初欢顿了顿步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这时,容檀也顿住了沉稳的步伐,转过身没有情绪地瞥了她一眼,看着她白衣上染了被火熏黑的脏乱,脸上的轻纱也是,眸子依旧清澈发亮,整个人却狼狈得令人疼惜。
只见她张了张小嘴想说什么,容檀便打断了她,“来人,给右昭仪送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是,皇上。”宫女立即退下去取干净的衣裳。
听罢,苏初欢倒没有注意这些小事,不一会儿宫女便带着她下去换了这身衣裳。
等她换好后走进来时,只见容檀正在批阅奏折,她便没有打扰地走过去,替他磨墨。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苏初欢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
想必是做错事了,不敢再多说多错。
容檀正这么想,她便立刻否定了他这个想法,下一刻,他的奏折上被溅了一些墨汁,他俊眉微蹙,冷酷抬眸——
只见她脸上也被溅到了,正在擦拭,那模样倒多了一丝没有伪装的纯真。
仿佛注意到他的视线,苏初欢才回过神,没有顾得上擦掉脸上的墨汁,瞥见了他奏折上的点点黑墨,抿着绛唇,“臣妾不是故意的,请皇上恕罪。”
容檀没有回应,只是讳莫如深地盯着她脸上的轻纱,半响才低醇磁性地道,“把脸上的轻纱拿下来。”
“臣妾怕吓到皇上。”苏初欢怔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拒绝。
“再丑朕也见过了,没必要遮遮掩掩。”容檀毫不温柔地一针见血,像是觉得她不会难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