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静静的坐在桥栏上看着一池的青莲,妖魅的容颜有着难得的祥和,突然身后响起了细碎又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她无奈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充满嘲弄的叹息道:“怎么?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你们是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被发现意图的飞烟,迈着碎步走到了卿月的身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手中紧握着一个白玉瓷瓶,迟疑了片刻后还是递了出去:“这瓶药膏消肿的效果很好,你……试试……”
卿月轻佻的瞥了一眼飞烟手中的白玉瓷瓶,随后转过脸看也不看她,果断的拒绝了她的关心:“不需要。”
“可是……”
“我说了不需要就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药,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尤其是感情上的施舍,既然她要的他们给不了,那么彼此就该保持着距离,不要再给彼此增加负担。
飞烟有些受伤的轻轻咬了咬唇,卿月总是将她的好意拒之千里之外,让她觉得十分的委屈,她是出自真心的想要关心她,想要和她成为朋友而已。
“千年前,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她,她问过卿月许多次,可惜卿月始终不曾给过她一个答案,她也问过风濯尘,风濯尘同样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不懂,如果千年前她与卿月无话不说,为何千年后,当她醒来,一切就都变了模样?
如果不是千年前发生过什么,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为何千年后的卿月与风濯尘嘴里说的千年前的那个卿月,相差了那么许多。
卿月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脸目光变得深邃,清脆慵懒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冷漠:“忘记的人没有问的权利。”
千年前的一切,对她来说犹如昨日才发生一般的清晰,但现实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尤其是此刻站在她身边白衣翩翩的九天龙神。
自从千年前,飞烟坠入寒潭陷入沉睡,她的世界出了等待和寂寞再也没有其他,可是等了千年,等着沉睡的飞烟自寒潭醒来,然而她却忘记了千年前所有的一切,忘了她与风濯之间的婚约,也忘了她们两之间的纠葛。
在飞烟醒来前,她曾经试想过无数个可能,也试想过无数种再次面对飞烟的方式,那时……她也曾祈祷过希望飞烟能忘却前尘一切,重新开始属于她自己的崭新生活。
然而当飞烟真的换尽千片龙鳞,由沉睡中张开双眼的刹那,她看着那双茫然而纯真的黑眸,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碎成了千瓣。
明知道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从此后她们之间再不会有任何的纠缠,可是当这一切真实的发生时,心底的失望以及酸楚却不断的扩大,整颗心仿佛被掏空似的痛着。
有些人,近在咫尺却是一生无缘,而有些遗憾,注定了要背负一辈子。
沉默了许久之后,卿月才幽幽的叹息道:“也许……记不起过去……并不是一件坏事。”
若曾经的记忆不再,至少飞烟能活得轻松自在,不用再执着于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此她才能与风濯尘幸福的生活下去,然而矛盾的是,飞烟的记忆若不恢复,事情便永远无法解决,而她自己更是无法如愿的离开,远离这一切纷纷扰扰。
人啊,有时候真是极其的矛盾。
“……”飞烟朱唇微微颤了几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默默的瘪了瘪嘴,什么都没有说。
侧目看了眼坐在桥栏上的卿月,她可学不来卿月的洒脱和风情,因此她只是轻轻的倚靠在桥栏上,跟着卿月一同眺望这远处的青莲,突然发现,原来她和卿月也是能如此安静的相处。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反复回忆琢磨着卿月刚才的那句话,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虽然她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她身边所有人的里,恐怕也只有卿月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吧。
夜汐曾告诉她,她是九天龙族的龙神,在千年前拥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如今只等着她恢复记忆后极其龙族的一切,同时也恢复她身为龙神的能力。
龙族的长老告诉她,她的沉睡让龙族沉寂了千年,她必须要尽快恢复记忆,否则龙族的未来岌岌可危。
风濯尘告诉她,她是罘彝族的未来王后,是他未过门的新娘,如今只待她恢复了记忆后,两人便能举行盛大的仪式,并正式册封后位。
桃庄内的其他人则告诉她,他们的王等了她整整千年,为了她封印了整个罘彝族陪她一起沉睡,他们每个人都希望她能快点恢复记忆。
她所有关于千年前的记忆都是由别人说的,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灌输她关于过去的记忆,每个人都迫切的希望她能尽快恢复记忆,结果就是造成她的记忆一直处于模模糊糊,非常混乱的状态中,有时会突然有种像是抓住了一些的感觉,有时却又觉得什么都很陌生。
虽然她也恨希望能早日恢复记忆,毕竟一个人没有过去,实在是太痛苦了,可一直被人半强迫似去接受这一切,反而让她觉得有些抗拒。
也许……最懂的她的……是卿月吧!
用力的一个深呼吸后,飞烟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真希望时间能够就在这一刻静止,什么记忆啊、龙族啊、罘彝族啊、契约啊……所有的一切都让它们见鬼去吧,她只想做她自己。
身旁突然安静下来,卿月带着疑惑悄悄侧目睨了一眼身旁含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