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关在一间单独的营帐内。
由龙晟派人守着。
云离去的时候,便见那黑衣人满嘴满脸的血。
看来龙晟实打实体会了云离说要好好招待的意思。
“他可说什么了?”云离站定在一侧,冷冷出声。
龙晟摇了摇头,“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说。”
云离眯了眯眸子,墨色的眸间闪过一道冷光。
她轻哼一声,“不用说也知道他是戎狄派来的,不过至于戎狄大营里的谁,就说不准了。”
“将军的意思是戎狄大营里有人要杀玲珑姑娘?”龙晟开口道。
云离没回答龙晟的问题。
而是踱步走到黑衣人的跟前,抽出腰际短刀。
锋利的刀尖触上黑衣人的下巴,轻轻抬起。
那血迹斑斑的脸上,一双眼睛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云离生吞活剥了。
“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不如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云离冷声道。
“呸。”黑衣人唾了一口。
云离侧头躲开,眸色凛冽。
下一刻,她的脸上又蓄上笑,对着黑衣人幽幽说道:“既然你嘴这么硬,那便让你享受一下从生到死的过程。”
她邪气一笑,一把扯过黑衣人的手腕,手起刀落。
利刃划破肌肤,割断血管,腥红的血顿时自黑衣人的手腕汩汩流出。
“你不会马上死,在这过程里,你随时可以跟本将军求救,若你说的话能令本将军满意,本将军会考虑放过你。”云离嫌弃地丢开黑衣人的手,环抱双手目光如剑盯着他。
黑衣人脸色微变,却一句话没吭。
云离也不急,就这么看着他。
血顺着手掌滑落,一滴滴落进泥里,将那一处染红。
营帐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只有那滴答的血流声,如同一把利刃,反复切割着黑衣人的灵魂。
身上渐渐发冷,亲临死亡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渐渐心慌起来,手腕更是已经麻木。
终于,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我说,我说,救,救我!”黑衣人声音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嗓音怪异。
云离没动,只是直直盯着他。
黑衣人彻底慌了,“是军师,白,白胤派我们来杀玲珑姑娘的。”
云离眉心一突,“为什么?”
黑衣人快哭了,“救,救我,我只是听命行事,我不知道啊,好,好像和什么和谈有关。”
云离翘起嘴角,靠近迅速为其止血。
“明日大战,本将军要你将今日所说的话再说一遍,你可能做到?”云离盯着那人,眸色深沉。
那人心下一凛,却终不敢说一个不字。
“看来,这白胤是不想让戎狄王和谈才会派人来杀玲珑,若是玲珑死了,戎狄王必会将矛头指向我北霁且作战到底。没想到,我还真堵对了。”回到营中,云离落座在书案之后,沉沉开口。
“不管戎狄王在意的是玲珑还是玲珑腹中的孩子,眼下这场战事的关键在于白胤,如今刺杀玲珑失败,这和谈书怕是不久就会来了。”云离接着道。
“你是如何打算的?接受和谈?”容沉在侧开口道。
“本将军要他乖乖退回西北荒漠,从此不再滋扰我北霁边境。”云离淡淡说道。
“若他不肯,那就把他打回去。”云离话锋一转,眼底满是狡黠。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还不等出战,戎狄便递来的和谈书。
而约谈之人,竟是白胤。
云离本想亲自前去,但她怕忍不住当场动手把白胤给灭了。
于是便让同为军师的容沉前往。
纵然约了和谈,大军也是好整以暇。
而此番和谈,就约在了甫水关以北,落樱城以南的枫浒岭。
云离不知道白胤打的什么主意,放着两军近的地方不约,约在那块。
不过细细一想,白胤心思深沉,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想法,不可不防。
巳时,大军浩浩荡荡出发。
一炷香的时间,抵达枫浒岭十里外。
云离一身银色铠甲,坐在黑色战马之上。
她的视线落在那蜿蜒的山脉之上,这是一个呈半圆的弧形山脉。
犹如一轮弦月卧于大地之上,弦月两尖,便是两道口子。
北霁大军与戎狄大军分守两边,遥遥相对。
“万事小心。”云离看着容沉,叮嘱出声。
今日的容沉依旧一袭白衣,青丝高束,以一根玉钗挽着,折扇轻执在手。
狭长的眼眸如潺潺春水,温润的如沐春风。
与这战场,格格不入。
容沉点了点头,报以浅浅一笑,策马而去。
云离忽的有些不安,她仰起头,晴空万里,阳光刺目。
那里,摆着一张矮桌。
矮桌之上,一壶清酒,一笺笔墨。
容沉与白胤相对而坐。
白胤不成想来的,会是容沉,而他对容沉,知之甚少,几乎一无所知。
可偏偏就是容沉,是所有东来商贾贵胄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容公子。
这个连东来王室都要礼让三分的容公子,竟摇身一变,成了北霁的军师。
之前云离夜袭戎狄大营,他以为他看错了,如今看来,果然是他没错。
白胤脸色有些难看。
“容公子,这北霁与戎狄之战,公子身为局外人,何必横插一脚。”白胤沉声开口。
容沉神色寡淡,回道:“白公子是东来人,什么时候就成了这局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