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
云离脑中蹦出这三个字。
那么也就意味着宇文卿没能杀死自己。
她昏迷时,是谁出现在了德馨宫?
云离垂下头,浑身都痛,锥心刺骨。
连带着脑子都一时间不太好使了。
她缓了许久,仍是昏昏沉沉的,不多时,便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水牢的光线亮了点。
云离知道,天亮了。
那天窗外投射进的光线打在水面上,将周围的景色照亮。
身侧的不远处的一个铁笼里也锁着一个女人,半截身子在水下,身上穿着宫娥服,垂着头,毫无声息。
而她,被锁在距离那个女人不远的铁笼中。
双手被铁链锁着,足有手臂粗的铁链悬在两侧。
她的腰下皆是冰冷的水,还泛着阵阵的腥臭味。
左脸的痛已经麻木了。
她垂下头,看着水里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可真是丑啊。
如火灼般的伤痕爬在整个左脸,索性避开了眼睛。
却仍就是面目全非,怕是站在人前,都不会被人认出来。
虽然云离从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可到底身为女人。
对于自己的容貌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虽然捡了一条命,可眼下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饶是如此,云离依旧心怀希望。
只要没死,就总有活着出去的一日。
她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些磨难,又算的了什么?
水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云离有过一面之缘的掖庭宫掌事姑姑。
那掌事姑姑扫了云离一眼,随后打开了云离所在的铁笼。
“呃……”云离张了张嘴,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说话了。
“丑丫头,我不知道你什么来路,要锦乐宫的人亲自吩咐看好你,不过来了我这掖庭宫水牢,你就别想着出去了,留着一条命算是好了的,来,把药喝了。”掌事姑姑伸手将药碗凑到云离的嘴边。
云离闻了闻,是消炎的药。
她也不反抗,十分乖巧地将药全部喝了下去。
管事姑姑有些意外,来到这水牢,哪个不是要死要活或者哭哭啼啼。
眼前这个丫头虽然容貌被毁丑的很,却十分沉静。
尤其那双眼睛,黑亮的吓人。
管事姑姑收回碗,深深看了云离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云离闭上眼睛,心思涌动。
管事姑姑说,锦乐宫的人?
所以,这锦乐宫里的人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也是,能说得动宇文卿的,在这宫里除了轩辕澜,便只有宣太妃了。
不过宇文卿做出这种事,宣太妃竟然选择袒护。
虽然也是意料之中,却仍是有些意外。
毕竟她是北霁大将军,是一朝重臣。
宣太妃身为北霁太妃,轩辕澜的母妃,竟然可以丝毫不顾及朝堂局势?
不过转念一想,宣太妃可是姓宇文的,除去她这个北霁大将军,对宇文一族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眼下局势尚不明朗,云离又被困于此。
她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想起昨夜与容沉分别,眼下,他该急疯了吧?
容沉倒没有急疯,只是整个人脸色阴沉的吓人。
玄衣站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
云凌耐不住了,他开口道:“不行,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这都一天一夜了,主上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回来的,我要入宫,去找主上。”
“你别犯傻。”玄衣斥了一声,“你以什么名义入宫?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别胡闹!”
云凌刚想开口,却闻容沉道:“云凌说的对,入宫。”
玄衣一愣,一脸诧异地看向容沉。
只见容沉清俊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正色。
那墨色的眸间满是肃杀的冷意。
他有不祥之感,云离被宣太妃传召,至今未归。
这人,眼下到底在哪里谁也说不准,出了事也说不准。
云离从不是不守约之人。
她让自己在南宫门等她,便一定会出现。
除非是她遇到了什么事情,而眼下过了这么久,云离已经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容沉绝不能冒险。
目前来说,以他的身份要在北霁王宫里找人,很难。
所以,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轩辕澜,不管云离到底在哪里,他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公子你这样太危险了!”玄衣脱口而出。
容沉看了玄衣一眼,眸间的冷意让玄衣抿起了嘴,将想要说的话悉数咽了下去。
他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容沉的。
容沉是在晌午十分入的宫。
在朝天殿外等到傍晚,轩辕澜才接见他。
为了云离,容沉忍了下来。
太晨殿内。
轩辕澜坐在书案之后,头也不抬道:“容公子怎么来了?“
“云离失踪了。”容沉直截了当道。
轩辕澜握笔的手一顿,他抬起头,冷冽的眸子对上容沉沉肃的目光。
“你说什么?”轩辕澜沉声道。
“若云离不在你此处,她便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容沉冷声开口。
轩辕澜自书案后起身,大步走到容沉跟前。
“为何不早说?怎么回事?”轩辕澜话音带着几分冷意。
太晨殿内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冰冷。
轩辕澜眉心紧蹙,“你说,是宣太妃宣的云离?”
“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