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庐外守了大半日,守卫总共换了两批。
人数却是不减,而云离也始终找不到机会进去。
夜幕低垂,四周传来虫鸣声声,竹庐外也点起了灯笼。
越是找不到突破口,云离的心就愈发的焦躁不安起来。
轰隆。
一道惊雷自头顶响起。
云离抬起头,嗒嗒的雨水滴落,不过转瞬便越下越大。
被雨这么一淋,云离那颗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才意识到,但凡触及到容沉,她就根本没办法冷静。
云离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透过雨雾,视线落在那间竹庐之上。
灯笼被风雨吹打着飘飘荡荡,烛火忽明忽暗。
外面的守卫轮换着穿起蓑衣,云离想借此机会入竹庐。
可才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瞧见一道身影冒雨朝着竹庐跑去。
云离立刻顿住脚步,藏匿了身形。
夜色下,那人浑身上下被雨淋湿,泛着湿漉漉的雾气。
他挥了挥手,守卫让开了路。
来到竹庐门口,云离才算是看清了那人的,确是玄衣。
玄衣站在门边,对着里面喊道:“玄衣求见师叔。”
良久,竹庐都没有任何反应。
玄衣不死心地又喊了两声。
当云离以为百里渊不会见玄衣之际,竹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百里渊一身白衣出现在了玄衣的面前。
那张与容沉七分相似的脸上满含不悦,没好气道:“你又来做什么?”
“求师叔出手,救救公子。”玄衣凝眉道。
“我说了,别来烦我。”百里渊冷冷道。
玄衣眉头紧蹙,“师叔,公子毒发的越来越频繁了,这样下去,他熬不住三个月。还请师叔看在先王后的份上,救救公子,先王后也一定不想见到公子这样。”
百里渊闻言眉目骤冷,唇边漾出一抹冷笑,眼底却是带着怒意。
“尔等王族之人没有资格提我姐姐,若非先王,我姐姐又怎会受尽蚀骨之毒的残虐而死,先王的儿子,我不会救,没有杀他,已是仁慈,他将我囚禁于此,难道以为就能操控我了?做梦,赶紧滚。”
百里渊说完便转身走进竹庐,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云离脸色很难看,玄衣的话她悉数听在耳中。
这么说来,容沉的毒越来越深了……
玄衣必然是不知道百里渊有解药,所以才会如此恳求于他。
云离看着玄衣再一次满脸失望地离开。
她沉了沉心绪,见又两个守卫前去穿蓑衣,便当即猫着身子,冒雨跑了过去。
云离绕到竹庐的后面,偷摸着翻了进去。
竹庐后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还有许多少见的毒草。
雨越来越大,冲刷着竹叶刷刷作响。
竹庐里依然点着烛火,云离来到窗边,推开一道浅浅的缝隙朝里望去。
只见百里渊躺在床榻上,似乎已经睡下了。
里头陈设简单,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茶水和香炉,香炉内有青烟袅袅。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的淡淡香气。
云离悄然推开窗户,翻身进了屋子。
视线在屋子里一扫而过,方才的话闪现在脑中,若他那么恨容沉。
解药又对容沉那么重要,他一定不会随便放。
会在哪?
云离的目光落在床榻边的一个小柜子上。
她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斜睨了床榻上的百里渊一眼,蹲在了柜子前。
打开柜子,药香扑面而来。
只见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瓷瓶,大抵都是百里渊炼制的药。
云离翻着瓷瓶,希望从中找到蚀骨之毒的解药。
“冒险来我这偷东西,什么东西让你这个小贼这么不要命?”百里渊淡淡的话语忽然响起。
云离心下一凛,迅速起身抽出短刀抵上百里渊。
百里渊猛然掀过锦被,劈头盖脸地盖上云离的身子。
她连忙后退,同时伸手扯开被子。
下一刻,只见百里渊站在她的跟前,目光阴沉。
“原来,是你。”百里渊缓缓道。
因着大雨,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她目光沉沉地盯着百里渊,“好久不见,百里渊。”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居然还来了南翎国。”百里渊似乎不知道云离的真实身份,故而话语间带着几分意外之色。
“怎么?来寻相好?到这里也是为了求我救他?”百里渊顿了顿,又道。
“把风神散给我。”云离直截了当道。
她记得,当初她在慕容山庄流心小筑偷的蚀骨之毒的解药,便叫风神散。
“哦?看来你费了不少心思,连风神散都被你知道了。”百里渊勾唇一笑,缓声道。
“可惜啊,风神散留在了圣山墓中,没带出来。”百里渊耸了耸肩,接着道。
云离心下一凛,绝无可能!
“不可能,你知道风神散是蚀骨之毒的解药,就不可能留在圣山墓里。“云离反驳道。
百里渊轻哼一声,“我就是后悔没有毁了风神散。”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全然是拜九王爷所赐,如果圣山墓里没有解药,那就一定被九王爷给取走了。”百里渊意味深长道。
云离沉默良久,似乎在考究百里渊话里的真实性。
只是眼下被百里渊知晓了自己的目的,若他不肯交出风神散,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听他的话,他恨不得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