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的气氛骤然凝结。
云离不成想自己不过轻轻一拉,就让自己给栽了。
月公子呼吸有一瞬的急促,他望着云离,那双墨黑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莫名情愫,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
然而下一刻,他又连忙起身,顺手拿起面具站到了一旁。
“对不起。”月公子略显尴尬道。
闪电划过,云离眉头一挑,却见月公子已经戴上了面具,衣襟微敞,露出精瘦的胸膛,那裸露的胸膛之上却是布满了道道伤痕,有深有浅,触目惊心。
他赤着脚,就站在床榻边,似乎有些忐忑不安。
云离心里咯噔一下,脑中似乎有一道灵光忽闪而过,却一时没能抓住。
寝殿之外是大雨冲刷着楼檐,声声不歇。
寝殿内,气氛沉闷而诡异。
那一声对不起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云离没有说话,那一刹那,却对眼前的月公子有了汹涌的熟悉之感。
月公子见云离不吭声,迟疑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说着伸手拿过一旁的宽袍披上,转身走向寝殿的门。
云离看着月公子的背影,踱步跟了上去。
“你留不住一个想走的人,月公子,就算你将我绑着,我若想走,哪怕是要死,我也绝不会死在东来。”云离越过月公子,迈出寝殿,缓缓走进滂沱大雨之中。
“我叫墨月……也是……”墨月喃喃出声,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他留下她,难道真的错了吗?
从那之后,云离变着法子想要将他的面具摘下,一次又一次。
几乎让墨月防不胜防,可墨月却一次又一次地纵容着她。
直到这一日。
云离误闯入了一间颇为雅致的宫室内。
这间宫室里缀满了紫色薄纱,足足有九重。
九重薄纱之后,是一张红木漆案,漆案之上供着香炉,香炉之后是一个人形木雕。
“出来!”一道低斥自门口响起。
云离回头,却见墨月沉步而来,稍显急躁。
云离挑眉,看来这东西对他很重要啊。
她灵光一闪,伸手就将木雕拿进了手中。
“站住。”她抬起木雕,对着墨月沉声道。
墨月脚步一顿,眉头紧锁地望着云离,“把她放下。”
“哦?看来此物对你很重要啊,要我放下可以,你把面具摘了。”云离淡淡道。
“不然,我就将它毁了!”说着话锋一转,寒凉说道。
墨月眉目一冷,她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你敢!”墨月低喝出声。
“你看我敢不敢!”云离说着便抬起手作势要摔下去。
墨月双拳紧握,“住手!”
云离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快摘。”云离催促道。
墨月拧起眉头,忽而缓缓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辜负之人,她因我而死,唯一留下的,便只有这一尊木雕了,请你,将她放下。”
他的话语间带着苍凉,连整个人都好像被哀伤所环绕。
云离心里咯噔一下,握在手中的木雕好似瞬间变得十分烫手。
她抿了抿嘴,若以这个要挟,倒显得特别不大丈夫。
云离踟躇了片刻,将木雕放了下来,“算了,我总有办法让你摘下面具。”
对于云离的执着墨月是领教过的。
她这话,终是让他心有不安。
若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不是会恨他,怨他,他不敢想象。
所以他始终坚持不让她知道他的身份,但他不知道,还能像这样坚持多久。
云离越过墨月,斜斜地扫了他一眼,大步而去。
如今她在这沉兮宫里出入自由,也没人再阻拦她。
这都要归功于墨月对她的无条件纵容。
在这东来王宫里,他是未来的东来王,将一个女子带进沉兮宫里,却也没有任何人敢说什么。
可明里没人敢说什么,这背地里的流言蜚语却是层出不穷。
有人说她是未来的王妃,也有人说她不过就是月公子的宠姬。
这些话,云离自然有所耳闻。
不过她也权当没听见罢了。
可这一日,沉兮宫里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人,与云离却是有过几面之缘。
那个曾经去南翎和亲,却被容沉婉拒的银凌公主。
她一进来,便派人为了云离所住的寝殿。
云离正在寝殿内用午膳,忽闻外面脚步声声,她放下筷子,疑惑地朝外望去。
珠儿匆匆而来,对着云离道:“夫人不如去避一避吧,银凌公主来了。”
银凌公主?
云离抬眸对上珠儿略显慌乱的眸子,淡漠道:“她来了,与我何干?”
珠儿却是撇撇嘴道:“银凌公主一定是来者不善,所以为了夫人的安危,还是请夫人避一避吧。”
云离面露疑惑,来者不善?为何?
珠儿的话音刚落,银凌公主便迈步走了进来。
她视线在寝殿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云离的身上。
“你就是墨月带回来的身份不明的女子?”银凌公主径直来到云离跟前,大声质问道。
说着又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云离放下筷子,神色寡淡地看着银凌。
却见银凌双目一瞪,一脸惊愕道:“你,你是那个……那个南翎国的婢女!”
那个曾经让她输的很难看的婢女!
银凌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