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兰泽城三例外的破庙里,云离倚靠在干草之上,将捣烂的草药敷于伤口之上。
索性,伤口并未刺中要害,修养几天就能痊愈。
只是眼下却不是修养的时机。
云离将伤口包扎起来,穿上宽袍,牵扯着伤口隐隐作痛。
她沉沉吸了口气,还未起身,便听到破庙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云离心里咯噔一下,只见一个紫衣男子沉步而入。
当触及到那张脸,云离猛然一怔。
白胤?
不可能!是她亲手杀了他,他不可能还活着。
“云大将军,意外吗?”紫衣男子眸色冷冽,不怀好意道。
云离一惊,“你是什么人?”
“这张脸,你不认识吗?”紫衣男子上前一步,阴冷道。
云离眯了眯眸子,此人绝对不会是白胤,她不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她悄然握上一旁的匕首,缓缓站了起身。
“装神弄鬼,昨夜的人,是你派的吧?”云离不以为然道。
紫衣男子嘴角轻扯,“不过想请云将军过府一叙,不成想让云将军给误会了,所以本王这才亲自前来,请云将军到府上小酌几杯。”
自称本王?
白胤在东来乃是将军,此人自称本王。
云离脑中灵光一闪,“你是白尧?”
白尧是东来王养子,是东来唯一的王爷。
只是她却没想到白尧竟然与白胤长的如此之像。
仔细瞧着,却也有不同之处,白胤五官更加硬朗,而这个白尧,却偏于阴柔。
不知这白尧与白胤是何关系。
然不论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也决计不能同他走。
很显然,这白尧是来者不善。
“看来云将军并非一无所知。”白尧嘴角轻扯,缓缓道,“本王已在外面备了马车,还请云将军赏个脸。”
“若我说不呢?”云离沉声道。
白尧嘴角含笑,那笑却不及眼底。
“云将军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他的视线扫过一侧的草药,还有干草上的斑斑血迹。
云离眉目一黯,这下糟了。
她的视线越过白尧,落在破庙之外,那里站着十来个守卫。
插翅难飞啊……
她垂眸想了想,话锋一转道:“王爷盛情难却,我自当赏脸。”
白尧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侧过身,对着外面比了个请的手势。
云离负在背后的手悄然将匕首藏进袖间,她看了白尧一眼,沉步走了出去。
上了破庙外的马车,白尧随后也跟着坐了上来。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显诡异。
白尧与她同坐一辆马车,倒确实显出几分请她的感觉。
可云离不敢放松警惕,许是因着吃过白胤的亏,这个与他一般无二的男子,必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当初沉兮宫里,墨月也曾有言,如若他不曾回来,这白尧便将是下一任的东来国主。
能做国主的人,就绝非等闲之辈。
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声音环绕在云离的耳边,她双手交叠,浑身保持着防备。
白尧瞥了云离一眼,打破沉默道:“云将军不担心本王请你过府会对你不利吗?”
云离抬了抬眼皮,淡漠地看向白尧,“王爷不是说了,我没有别的选择吗?还是说,王爷改变主意了,又不想请我过府了?”
白尧微微一笑,视线落在窗外,并不接话。
他竟也不怕自己突然出手对付他吗?
云离眯了眯眸子,白尧越是这般冷静沉着,她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此刻能要挟他,只怕也逃不过外面的诸多侍卫。
好不容易跑出兰泽城,如今却又回来了。
云离心里总是有些不悦的,透过翩跹的帘子,她瞧见外面依旧热络的街道。
所有人依旧过着属于自己的平凡生活,没有特点,却简单纯粹。
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懿儿,很想容沉。
若生在寻常人家,饶是日子没有锦衣玉食,想必也会是欢乐幸福的。
只可惜……
“到了,请云将军下车吧。”白尧的声音将云离游离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云离视线一转,见白尧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侍卫已经掀开了帘子,云离收回目光,走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栋十分气派的府邸前,距离主街道不远,地处兰泽城中心地带。
府邸周围皆有侍卫把守,守卫十分森严。
如若进了这里,虽不比东来王宫,却也逃脱不易。
云离想了想,目前她还有伤在身,硬来对自己没好处。
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云将军请吧。”白尧出声道。
云离没动,转身看向白尧,沉声道:“北霁云离早就死在了当年的汜水城之战中,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混迹三国的小喽啰,王爷这一声将军,我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白尧眉头一挑,眸子里闪过一丝考究。
不过一瞬又意味深长道:“在本王眼底,你的身份永远是北霁大将军云离。”
云离心里咯噔一下,忽的意识到白尧将她当作北霁大将军,其意并不简单。
只怕会是和白胤有关。
云离眼底幽深如墨,如若这般,那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府邸之中一如云离所想,极尽奢华,亭台轩榭,别有洞天。
白尧径直带着云离来到一处院子。
院子里栽满了翠竹,泛着葱茏的绿意。
“云将军觉着这翠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