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隐隐于市,这说的大抵便是容沉在各国所设的酒楼。
这些酒楼大多设立在集市热闹之地,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
兰泽城的这一处酒楼亦然。
试问,谁会想到在这样一个热闹之地,会藏着一国之主?
银凌的伤势比云离想象的要重上许多,那一剑正中要害,至今还能活着已是奇迹。
就算玄衣拿了最好的药材,如今的银凌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云离觉着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麻烦。
而另一边,白尧已经蠢蠢欲动。
东来朝堂之中,早已分成几个阵营,而支持白尧的一方显然更胜一筹。
在云离他们回到兰泽城三日之后,王城之中便下了榜文。
月公子遇刺身亡,东来王气急攻心不治,终是驾鹤归西。
顾念国不可无主,临终之际传位尧王。
在国丧结束之后,白尧便要行登基大礼了。
这样一来,确是直接将东来国改名换姓了。
榜文一下,整个东来国便炸开了锅,有质疑,也有好奇,然更多的,却还是置身事外的淡漠。
谁当国主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百姓在意的从来都只是过着寻常日子,不受战乱之祸,不受离别之苦。
白尧与白胤一般,是个生性多疑之人。
在未见到墨月尸体前便始终无法安心,加上东来王忽然失踪。
两件事加到了一起,这便让白尧等不及要迅速即位。
以至于国丧一结束,这登基大典便开始连夜准备了。
翌日一早,大臣在东来颂德殿内集结,候着吉时到来。
天色昏暗一片,乌云被风吹拂着聚集在王城上空。
巳时刚到,王城之中便响起了嘹亮的钟鼓之声,久久回荡不熄,仿佛在向天下宣示,这东来江山即将易主。
颂德殿内,群臣分列两侧,双手作揖微微躬身,等待着新王的到来。
伴随着一声长喝,一袭明黄龙袍的白尧自颂德殿外缓步而入。
他脸上带着深沉的笑意,一步一步地踏向高位。
随后停在高位之下,由掌事太监宣读遗诏。
一切妥当后,白尧这才接过遗诏,走上高位,受群臣朝拜。
“臣等叩见王上,王上……”
“且慢。”
然话音未落,便是一道低沉的嗓音自颂德殿外响起,硬生生将朝拜给打断了去。
白尧眉头一皱,心下划过一丝不祥之感。
所有人循声转头望去,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殿外沉步而入。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他的周身带着雨雾,泛着森森冷意。
他戴着半截银色面具,一双黑眸寡淡如尘,却带着摄人心魂的本事。
“月,月公子?”不知谁满含疑惑地嘀咕了一声。
随后便是忠于东来王室的一众老臣激动起身,“月公子,是月公子回来了,他没有遇刺!”
墨月沉步上前,站定在颂德殿正中,视线凉凉地落在了白尧的身上。
此刻的白尧脸色很是难看,却终归定了定心神佯装惊讶道:“月弟回来了?”
墨月眯了眯眸子,“很意外,很失望吧。”
白尧眉眼一黯,淡淡道:“月弟何出此言,能回来本王自是欣慰,既赶上了本王的登基大典,还请月弟一起见证。”
“既然月公子回来了,按东来律法,便该由月公子即王位。”殿下一位老臣忽而开口道。
“此言差矣,先王驾崩前曾有遗诏,明确让尧王登基,即便月公子回来,先王遗诏不可违。”另一人出声道。
……
殿下争论不休,分派明显。
墨月只是面色沉静,却是在认真计较着每一个臣子的态度。
直到一声低喝自高位传来,白尧脸色阴沉,冷冷道:“诸位皆是东来臣子,月弟身为父王嫡子,虽是民女所生,又自小流落在外,但是王族血脉,理应继承王位。”
“然。”他话锋一转,“父王弥留之际立下遗诏,将王位传给本王,本王便自当遵从父王旨意,即位为王。”
“诸位,若有异议,便是抗旨。”白尧顿了顿,沉声道。
众臣面面相觑,这话不如道理。
即便月公子才是先王嫡子,可这先王遗诏却是实打实将王位传给尧王的。
饶是忠于东来王的众臣再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呵。”
忽的一道轻笑传入众人耳畔。
满是不屑一顾。
众人将目光落在墨月的身上。
“好一个若有异议,便是抗旨。”墨月冷冷出声,“若是没有圣旨,又何来抗旨一说。”
话音落下,众臣皆是一愣。
“月公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位大臣见状急忙出声。
“什么意思?尧王谋逆,不仅派人刺杀本公子,还意图弑君篡位,敢问一句,殿下诸位大人,丧龙钟响后可有人曾见过父王的遗体?”墨月的话让殿下顿时鸦雀无声。
“没有吧,因为父王早已不在王宫之中,尧王心急想要登上王位,所以大逆不道假传遗诏,编造父王驾崩的消息,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尧王,本公子说的对吗?”墨月凉凉说道。
“胡说八道,父王早已安葬于王陵之中,遗诏也是父王亲口所说。”白尧冷静出声。
“本王明白了,你因父王将王位传给本王,所以心存不满,是以挑此时机前来,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本王的身上,墨月,你口出狂言,污蔑本王,来人,将人给本王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