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凉意愈发深重。
云离百无聊赖地坐在夙月阁的二楼雅间窗边,看着襄溪城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出神。
这容沉也不跟她打个招呼就私自将她带来了襄溪城,也才知道这夙月阁的背后东家竟是容沉。
而她,就住在这夙月阁的内院之内。
自毒发至今已有六日光景,云离虽是调养的差不多了,然容沉没发话,她也乐的赖在这边白吃白喝。
遣云凌送信回将军府也有些日子,却始终没有回音。
如此这般才让云离能安心呆着,要知道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云将军,喝药了。”南羽岚端着玄衣配制的调养药,放到云离的跟前,开口道。
云离瞥了眼黑乎乎的汤药,摆摆手道:“不喝了,苦的很。”
她倒不是怕苦,只是觉着没必要再喝了,自己体内的毒她清楚,单凭这些调养药根本于事无补。
纵然玄衣开的方子委实不错。
“堂堂北霁大将军竟然怕苦吗?”容沉平和的声音自南羽岚身后传来。
“公子。”南羽岚抱拳行礼,旋即悄然退了下去。
云离对上容沉深邃的眸光,耸了耸肩道:“是啊,好怕苦呢。”
容沉神色寡淡,她连杀人都不怕,又岂会怕苦?不过是不想喝罢了。
云离明明知晓自己的话以容沉通透的性子是定然不会相信的,却偏偏懒得再作其它解释。
见容沉不语,她便指了指身侧的位子,对着容沉继续道:“容公子请啊,莫不是在自己的地方还客气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容沉才慢吞吞地坐下。
云离给他斟了杯茶水,也不再说话,继续望向楼下热络的街道。
容沉微微侧目,瞧见的是云离的侧颜,在落日余晖下泛着淡淡的红,明媚恬静,纵使男装加身,依旧掩不去顷刻间透露出的女儿之感。
雅阁内很安静,这样静谧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温馨。
容沉一时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才慢悠悠道:“我叫容沉。”
云离一愣,转过头看他。
良久才意识到,他这是在自我介绍呢。
大抵是因着自己总是容公子容公子这般唤他。
不知为何,云离竟有些想笑。
“哦,我叫云离。”云离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容沉眯了眯眼,“我知道。”
云离一时无话,便闻容沉接着道:“你可以叫我容沉。”
云离勾了勾唇,有些不明所以。
容沉见云离脸色淡淡的,不由得有些懊恼,他这是在做什么?
“云将军,云凌回来了。”玄衣出现在门口,对着云离道。
云离闻言起身,冲着容沉笑道:“那我就先去了,容沉。”
说着便脚步轻快地出了雅阁。
容沉看着云离离开的背影,不觉翘起嘴角,她,唤他容沉。
玄衣惊诧地听着云离对自家公子的称呼,要知道,在自家公子的世界里,他的名字,永远是无法被提及的存在。
云离,于公子来说,当真是特别的存在吗?
玄衣抿了抿嘴,眸间闪过一丝顾虑。
“主上,这是心儿的信。”云凌站在内院门口,将信递给云离。
云离也懒的看,只是问道:“说吧,安和城眼下什么情况?王上可曾寻本将军?”
云凌点了点头道:“王上派人几番来召见主上,心儿皆以将军抱恙搪塞了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云离猜想若是轩辕澜再见不到她怕就算把将军府铲平了也得把她给铲出来。
“王上说了,将军若是身体还是不好,他就要亲自来将军府为将军诊治诊治了。”云凌回道。
果不其然。
云离撇撇嘴,这轩辕澜,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肯放过她啊。
“主上,心儿说,云茹小姐又在寻死腻活了。”云凌冷不丁说道。
嗳?
云离一愣,旋即面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这个云茹,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不过也好,将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之上,也好过成天想法子跟她过不去。
看来是时候,该回去了。
云离离开襄溪城,是一个暮霭沉沉的傍晚。
马车在官道缓慢行驶着,马车里铺着轻软的毯子,云离懒懒地倚靠其上,吃着沾着水珠的葡萄。
而容沉,则是盘坐在一侧,拿着书看的入神。
本来吧,这断尾蜈蚣已经到手,云离是不该让容沉再住进将军府的。
可眼下这云茹在寻死腻活,这根源嘛便是容沉,若是容沉不出现,她当真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她就只能再邀着容沉去将军府小住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容沉还当真是答应了。
云离也只当容沉大抵是哪家的贵公子,闲来无事出来体验生活的。
适才这么无所事事,什么事都依着她。
“容沉,这葡萄倒是不错,尝尝?”云离两指间捏了颗葡萄递到容沉嘴边,笑着道。
容沉斜睨了云离一眼,轻轻道:“太甜。”
云离抿了抿嘴,转而将葡萄丢进自己的嘴里,“不识货。”
容沉却是笑笑不说话,云离觉着无趣,打了个哈欠,趴在矮桌上睡了过去。
回到将军府时已是三日之后,方一进门,宫里头就来了人。
云离只得耐着颠簸疲累换了衣衫随那公公进了宫。
这进了宫门,云离才察觉这并非是去太晨殿的路。
虽是疑惑,却也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