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顿住脚步,这声音……云茹?
她本知道这样偷听别人说话很不道德,可是那脚步却是如灌了铅似的沉沉地定在了那里。
云离掩去身形,移步到一旁的假山后。
远远望去。
那里站着一袭粉衣的云茹,低着头,双手缴着衣襟,看上去有些忐忑。
云茹的对面,是容沉修长的背影,因着背对,看不出神情。
“不需要。”
容沉的话淡淡的没有温度,甚至连一丝情绪都察觉不到。
秋风乍起,带着丝丝凉意,吹拂起一片衣角,也吹进了云茹的心里,吹散了少不更事时初起的爱恋。
她分明看到了云茹眼中有泪水滚落,抿着嘴,良久都没有开口,从无声到低泣,最终掩着面转身落荒而逃。
云离叹了口气,心里染上一分苦涩,与此同时,竟也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似乎不希望看到容沉接纳云茹。
再抬头,便见容沉朝着这边踱步而来。
云离转身,便闻容沉低沉的嗓音传来,“听到的,可还满意?”
云离一顿,转过头看向容沉,心里却打起鼓来,他这话,是为何意?
许是容沉的目光太过深沉,让云离有些被看穿的心虚,半响,才支支吾吾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经过不当心……”
这般扭捏的自己让云离心下一个激灵,她这是做什么?在她的将军府里,她爱在哪在哪不是?
怎生竟会有一种被抓住了小辫子的难堪。
她敛了敛心神,仰起头,正色道:“容沉啊,你这样拒绝舍妹,是不是太狠了点?”
容沉微微挑眉,眸间闪过一丝戏谑,“那云离觉得我该如何拒绝?”
云离愣了愣,随即也觉着自己的责问过于不合适,若是不喜欢,相比拖着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云离吸了口气,耸了耸肩道:“是本将军一时失言了,本将军明日要启程去琼州办案,你要是喜欢住这里就多住些日子,不用客气。”
“既然这样,那我便与你同去琼州,刚巧我也正打算南行。”容沉看着云离,眸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云离一想,也是,这容沉再留在将军府,且不说云茹触景伤情,他也怕云茹若是坚持不懈,不好回绝吧?
于是便允了。
这云茹大概是真的被容沉冷漠的样子给弄的死心了,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日,三日之后便又像个无事人一般了。
云离感叹这少女感情前一刻还寻死腻活非君不嫁,下一刻就云淡风轻了,果真是如浮云说散就散。
三日之后,也正是云离启程去往琼州之时。
云离习惯独来独往,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去琼州是去办案的。
带着心儿烟儿怕是不方便,便索性将云凌带在了身边。
轩辕澜派李公公来宣了她去办案的旨,派了随行的侍卫都给云离拒绝了,她若想,自然有云家军随行。
这一次的案子她也有所耳闻,是以人少反倒比人多来的要好。
收拾了一些细软,云离便与容沉一行上路了。
出了安和城,往南沿官道行了一日,日落之际,便到了桃花镇。
桃花镇以桃花闻名,镇外一圈漫山遍野皆栽满桃树,只是这个季节没有桃花,只有一株株光秃秃的桃树,略显萧条。
“主上,咱们到桃花镇了,今夜就在这桃花镇上落脚吗?”云凌勒停马车,回头对着马车内的云离问道。
云离掀开帘子,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着落日余晖,云离望了眼不远处的牌坊,隐有桃花镇三字盘踞其上。
“那就在这里过一宿。”云离应了一声。
镇口有间桃花肆,云凌开了四间房,便就这么住下了。
云离站在二楼卧房的窗棂边,窗外是一池湖水,高悬的圆月倒映在水中,银色的月光在水面上轻轻流泻,如雪光透着一丝清冷。
许是快要十五了,这月很圆,云离却思忖着体内的毒又过了半月有余,只怕再一拖一拖真得拖出什么问题来。
这一次借着琼州办案之名,届时往东南改道,是时候去一次南翎国了。
听闻南翎国有一处圣地,那里药草充盈,且都珍贵非凡,她得去找找还缺着的三味药。
正寻思间,湖水泛起阵阵涟漪,月华轻晃,光芒霎时暗了去。
云离微微皱眉,便见几道黑色的身影飞快地从湖边闪过。
许是与身俱来的敏锐,云离心下便产生了一股不祥之感。
下一刻,门被打开,云离转过头,便见神色冷峻的容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旋身离开窗边,同时吹熄烛火,房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月光自窗外洒入,人影晃动。
云离抬头,对上容沉深邃的目光。
下一刻,冷光在房内闪过,只听见利剑刺穿被褥直击床板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云离眸间闪过一丝狠厉,才不过刚出安和城,便有人要急不可耐地置她于死地了吗?
她挣开容沉的手,身形一闪,短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床边的黑衣人解决了。
黑衣人鱼贯而入,借着月光,云离飞窜在黑衣人之间,手起刀落,身法诡异。
身侧冷光忽现,云离眸色一冷,一把折扇堪堪挡住利剑。
叮。
容沉挥动扇子,身形轻转,白衣飞旋。
利剑在黑衣人的手中脱手而去,同时,折扇飞出,扇柄直击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