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懿儿的事情,让云离乱了心神。
所以做事不够小心谨慎,打从她放走俘虏开始,当晚,便引起了宋翊的注意。
他与莫言早有商量,然莫言却不信云离会做出这种事。
若真是她,也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适才他派人暗中跟踪云离,结果果然被他查出了蛛丝马迹。
在村子里,他见到了苏醒的阿南,才知道懿儿被人抓了。
可阿南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莫言便也不清楚云离下一步会如何。
但是显然,一定和北霁与巴罗的战事有关。
所以那一夜,他才会临时起意,想弄清楚云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结果,却发现她要杀死宋翊。
莫言清楚,懿儿是云离的命,就算一命换一命,她也绝对做的出来。
可若云离真的这么做了,就会成为北霁的罪人,成为整个平南军的仇人。
而在这大营之中,必有巴罗的人存在。
于是莫言索性将计就计,拿剑伤了宋翊,造成他遇刺身亡的假象,瞒天过海。
好在,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
救下了懿儿,也没让巴罗得逞。
这一次的杀戮,就是对巴罗最好的教训。
然云离与他都心知肚明,掳走懿儿的人,绝不会是巴罗族人,必然是她的仇人。
那人的目的在于她,帮助巴罗王大抵也不过只是想对付她罢了。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借由巴罗王之手,将那人给找出来!
营帐之中,云离洗去一身血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一头青丝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卸去了戎装,少了几分凌厉之感。
她踱步来到床榻边,望着床榻上安睡的懿儿,心里一处似被牵扯着隐隐作痛。
三国之中要她死的人不少,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祸及懿儿。
当初她信誓旦旦地对容沉说懿儿留在她的身边更安全。
饶是如今懿儿躺在她的眼前,她仍是感到后怕。
假如她没能救下懿儿,假如懿儿出了什么事。
云离难以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又该如何去与容沉交代。
眼下她身处战场之上,又如何保护懿儿安然无恙?
“娘亲……”忽的一声软糯低唤。
将云离游离的神思给拉了回来,她轻轻一笑,“懿儿醒了,都怪娘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懿儿钻进云离的怀里,小脑袋贴着她,轻声道:“懿儿没事,娘亲不要自责,懿儿不是小孩子了,下一回一定能保护自己。”
云离闻言心下愧疚不已,然懿儿说的确是不错。
她不可能无时无刻地守护在懿儿的身边,懿儿身为她的儿子,就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懿儿年纪虽小,但是终究是南翎王之后。
也是时候教他一些自保的本事了。
云离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为懿儿设计了一套适合他的防卫术。
她将懿儿留在大营,让其自己先看起来。
此处守卫森严,虽不是绝对的安全,但也应该没多大的危险。
眼下重创了巴罗,莫言决定乘胜追击,调遣他的轻骑与宋翊的平南守军再一次对巴罗发动攻击。
和谈使失败而归必然会让巴罗王对那个为其出谋划策之人生出嫌隙。
就怕那人会因此而离开巴罗。
但也保不齐因为云离还安然无恙,那人会留下来继续对付她。
然不论如何,对巴罗的攻击势在必行。
这一日,云离让人将阿南接来了大营养伤,也让他与懿儿有个互相的照应。
待一切稳妥之后,她才匆匆赶去校场,与大军会合。
随后,大军便朝着巴罗而去。
巴罗本就只是一个小国,两次战役损兵折将不少。
而今再要对上北霁大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巴罗王也没想到那些赃物会引来这样的大麻烦。
他坐在狐皮铺置的大椅上,一张久经风霜的脸上不怒而威。
此时的他目露凶光,正盯着座下一人。
巴罗王没好气道:“白先生,你说这一次能一举灭了北霁,可是结果呢?竟让本汗一下子损失了近七成的勇士!”
白先生脸色有些难看,“大汗息怒,那云离心思狡诈,这一次确是在下考虑不周。”
“哼。”巴罗王重重哼了一声,“眼下巴罗还剩三成士兵,对上北霁大军,根本没有胜算,那个云离可说了,只要将白先生交出去,就能保住我巴罗。”
白先生眸色微变,沉声道:“想必大汗一定不屑于做这种过河拆桥之事,古往今来两军交战,以少胜多不在少数,更何况巴罗都是天生的战士,各个都是以一敌二的勇士。”
巴罗王面色沉着地看着那白先生,忽的大笑出声。
“你说的不错,就算巴罗兵少,但也照样可以杀北霁个片甲不留,下一战,本汗要亲自去杀了那北霁将军,以慰我巴罗战死的勇士们!”巴罗王大声道。
白先生眯了眯眸子,连声附和道:“大汗英勇……”
说着又跟巴罗王告了退,转身出了帐篷。
身后的巴罗王却是收起了笑,目光阴沉地盯着白先生离开的背影。
他对着身旁之人道:“你去给我看着他,千万别让他给溜了。”
旁人领命,紧随着白先生出了帐篷。
那人前脚刚出去,后脚便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大汗,北霁大军来了!”那人略显紧张道,“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抵达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