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风雪回到草屋,依旧寂静一片。
翌日清早,接连下了三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云离是在一阵药香中醒来的,夹杂着雪的清新气息。
推开门,便见玄衣端着一碗药走来。
“配好了?”云离接过瓷碗闻了闻,嘴角一扯道:“竟是用雪水熬的?”
玄衣眸色一亮,“云将军好嗅觉。”
“这雪水清新解毒,加进去着实不错,快去给绿萝试试。”云离将碗还给玄衣,浅笑道。
玄衣点头,端着瓷碗进了屋内。
大雪初霁,在圣山素裹的银装之下,入眼是雪白一片。
有阳光落在小院里,少了几分凛冽的寒意。
云离转过头,便见容沉站在院子一角。
她踱步而去,站定在容沉的身侧。
今日的容沉,似乎有心事。
“想什么呢?”云离睨了容沉一眼,问道。
“云离,待回到慕容山庄,我便要继续南行了。”容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好比这冬日的天。
云离愣了愣,良久不语,最终扯了扯嘴角,笑道:“这样啊,我也该回北霁了,差不多是该分别了。”
容沉对上云离的眸子,那笑不及眼底,带着几分苦涩。
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惜别之感了。
“等我。”容沉凉凉开口,话语间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炽烈情谊。
云离心里咯噔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自心口蔓延开来。
积雪压着枝丫,风拂过,又飘飘洒洒地落下。
沾在比肩而站的两人肩头,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会相见。
云离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人,不成想,重活一世,竟对容沉产生了几分依赖。
她的视线落在密林深处,心中隐隐有些火灼之感,也不知是因为体内的毒,还是因为知晓分别在即。
周遭的气氛有些沉闷,容沉不再言语,云离也不做声。
两人就这么站着,心思各异。
“绿萝的毒解了。”玄衣的话将云离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转过头,见玄衣面带喜色。
“不过她还昏迷着,需要休息一夜,明日方可下山。”玄衣接着道。
云离点了点头,“那就在这圣山多呆一晚。”
“只可惜,没能找到解你毒的草药。”容沉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云离心下微微一颤,她顿了顿,转过头对着容沉笑道:“无妨,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容沉闻言眉心微蹙,深邃的眸间划过一丝不悦。
玄衣见容沉脸色不对,当即开口道:“公子放心,云将军只要好好调理,这毒还不能将她怎么样。”
云离见两人这般,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思及那场交易……
这一夜的圣山,格外寂静。
云离始终辗转反侧。
直到一声轻微的掩门声传入耳畔,云离当即从榻上起身。
视线穿过木窗棂落在小院间。
她张了张嘴,最终未置一词。
云离亲眼看着容沉与玄衣连夜离开,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也好,这样也好。
起码不用面对分别而无言以对。
这种依依惜别本就不适合她。
云离抬手摩挲着窗沿,直到容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当中,她才转身。
坐回榻上,指尖隐隐作痛,借着烛火,这才惊觉指尖刺破了,血珠泛着刺目的红。
云离无奈一笑,好久没有这般失神了。
翌日一早,推开屋门,便见云凌冷着脸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怎么了?”
云离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云凌这般生气的模样。
“玄衣和容公子走了。”云凌将一封信递到云离跟前,闷声道。
云离接过信,忽的轻笑出声,“云凌,你是不是舍不得玄衣?”
云凌眉心一突,不可思议地看向云离。
“怎么可能?”
旋即又垂眸,低声道:“只是觉着就这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太不上路了。”
“主上舍得容公子吗?”云凌冷不丁道。
云离一怔,半响没吭声。
随后笑的云淡风轻,随意地扫了眼信。
只是交代了关于断魂草解药的配方,再无其他。
云离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转瞬又敛了去。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真是奇怪,不过只是分别,哪来的那么多情绪。
“公子?你……”
忽的一声轻唤。
云离转头,便见绿萝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醒了?”云离将信放好,踱步走向绿萝。
“你们这是?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萝明明记得自己喝了药,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离也懒得解释,让云凌稍作说明之后,便打算带着绿萝回慕容山庄。
谁曾想,绿萝竟然死活不肯走!
云离拧起眉头,“闹什么脾气?你给下毒的是南翎世子爷,眼下人可躺在慕容山庄里,因着你一人,你要整个慕容山庄给你陪葬不成?”
云离话语间带着几分不悦,若不是为了草药,她断然不会蹚这趟浑水。
绿萝紧抿着嘴,不多时又忽的跪倒在云离跟前。
“公子,是绿萝一个人的错,跟我爹他们没关系,求你帮绿萝最后一次,把解药给容玖安拿去,让他要追究就冲我来,放过其他人。”绿萝恳求道。
云离瞥了绿萝一眼。
“怎么,既不舍他死,又何必避而不见?”云离冷冷说道。
绿萝陡然一怔,她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