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死了,连报复的价值都没有了,任务自然也是完成了。
狱卒离开后,苏姝末离开了位面。
番外俞修篇
那身影不似寻常男子那般娇弱消瘦,眉眼也不怎么好看,他孤身居住在无名村里,在村口弄了小茶铺,以此为生。
没人知道男子从哪儿来的,也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只是觉得他有些缺心眼。
那些过路人有时没给钱,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久了,那些过路人也不好意思了,给点儿散碎铜板,或者说叨说叨一些村子外面的事情当做茶钱。
但说叨的,无非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什么十里外的镇子新开了家布行,或者有西域商队来镇子了。
男子就微笑着,安静的听着,只是待那些过路人走了后,才呆愣愣的望着远方,目光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再后来,十里外的镇子新换了县太爷,县太爷清正廉明,带动起了十里八乡的经济,随着经济的提高,小镇上也出现了从京城里来的贵人。
这些贵人在茶铺上休息的时候,也会说起京城的事。
东夷之事后,女帝靠着那蕴藏着巨大能量的铁球,只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一统云州大陆了。
还有俞家的事,俞家除了一个相貌丑陋的五子没有下落,俞志被斩首,其余人,全以通敌卖国的罪名,被三千凌迟处死了。
正在沏茶的男子听到此事后,手颤了一下,茶水溅了出去,拿着抹布,他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把桌子上溅出来的茶水擦拭干净。
他以为女帝至少会放过俞云的,因为,整件事情俞云都不知,俞云也是爱着女帝的。
他还记得,那日兵临城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妃子,都逃离皇宫,逃离京城,唯独俞云一身艳红嫁衣,在雪日里,妖艳的就像不顾一切绽放的曼陀罗,他说:
“我想和妻主在一起,生死不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腔的爱意,在寒冷雪日里,炽热极了。
可他忘记了,女帝不止是他的妻主,她也是大楚的帝王。
自古,帝王最无情。
又沏一盏茶,男子缓缓地泼洒在地面上:
“哥哥,黄泉,安好。”
那厢,桌子上的贵人们继续说着,男子继续烧茶,沏茶,沏茶,烧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光阴流转,茶棚下男子的两鬓染上一丝微白。
都说美人不经老,男子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岁月沉淀出了说不出的感觉,有媒人开始给他说媒,男子一一拒绝。
他还是等着,依旧烧茶,沏茶,沏茶,烧茶。
而茶棚们,换了一茬又一茬,也有人问过男子在等什么人,可男子只笑笑不语。
等什么人?
太久了,他也不记得了。
反正,就是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大雪落了一年又一年,等到绿叶枯了一载又一载。
这年,大雪又落满人间的时候,一个眉眼染着霜色的贵人,踏着咯吱咯吱响的积雪,从远处走来。
男子见着那贵人,只笑了笑,便沏了一壶热茶给贵人。
苍茫大雪里,小小的茶棚下,只有两鬓斑白的女子和男子,天上依旧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很大很大。
一壶茶,直到凉,女子也没喝,而男子还在灶前添着柴。
女帝望着忙碌的男子,欲言又止,而最后,女帝还是不忍心告诉他苏姝末已死之事,与其让他知道一切真相,还不如让他继续无期的等待。
其实,苏姝末当着他的面,布下的所有计划,都是她用其他手段透露给俞志和青纶的,大楚兵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死,她都没利用过他。
放下碎银子,女帝起身,远处的女将军见她过来,赶紧上前将在马车里烘的热乎乎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披好披风,女将军看看茶棚下烧着柴的男子,看向女帝,问道:
“皇上,你可跟俞修相公说了?”
女将军是知道大楚女相去世之事的少有几人之一。
女帝动了动嘴唇:
“罢了。”
俞云凌迟前,她去看过他,地牢里,他的声音一如往日,带着刻骨的绵绵温情,他说:
“皇上,看在俞云对您的情意上,可否答应俞云一个请求。”
她不语,他便道:
“俞家满门处死,还请皇上看在女相和俞云的份上,放过俞修一命。”
俞云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恨,有的只是一腔痴傻的爱。
这一世,他所爱非人,但爱的无悔,可若再来一次,他只想嫁一个普通的妻主。
这一世,他和俞修,至少该有一人能好好的。
俞家的人和所有参与叛变之事,以及那些投降的大臣被凌迟的时候,女帝去了,她是帝王,她要亲眼看着这群乱臣贼子断气,她才放心。
俞云也不知道自己被割了多少刀,掉了多少肉,只是意识恍惚间之时,迷迷糊糊的看见一抹明黄身影出现,耳畔间依稀听见震耳欲聋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声。
俞云本想着她不会来的,不会来看他被明晃晃的刀子,割的血肉模糊的样子。
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一个帝王的心,在血光中,在刺痛中,他抬着头,费劲浑身的力气,想去看那明黄的身影,想问问她,可为此刻的他心痛,可为此刻的他后悔,可……
真心真意的爱过他?
刀子一片一片的削着红肉,俞云喉咙了一股咸腥,人将死,便出现了幻觉。
他忆起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