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俊眉一敛,神色却很镇定,“你是什么人?”
此处,因濒临战场,普通百姓根本不会来这里,故而两人才选择在这里赛马。
即便真的有人,也只能是伤兵或逃兵之流。
此人叫他军师大人,难不成是郑军中人,方才他与风宸的对话被他听了去,这才识出自己?
他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初莫名失踪,也可以解释。
只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倒是不足为惧。
想到此,安笙心中一定。
男子见他不认识自己,顿时恼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伸出大手扒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胡乱擦了擦脏污的脸,恶声恶气道:“你仔细看看老子是谁?”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安笙从来不放在心上,看了两眼,便木着一张脸道:“不认识!”
男子不可遏制地大吼,“你居然说不认识我!”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大呼小叫,连唾沫星子都仿佛要喷到他脸上,安笙眉头一皱,强忍住内心的嫌恶,抬眉淡淡道:“郑军中千万将士,难不成我都要识得,阁下此举未免太强人所难。你若有所困难,我身上的金银首饰自可取走,可保你后半辈子生活无忧。我也不问你姓名,权当做个好事。我朋友与我开个玩笑,很快就要回来,奉劝阁下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趁早离去的好!”
他这番话说的算是漂亮,寻常人早就感恩戴德,权当天上掉下个馅饼了,可落到男人这里,却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像一只即将爆炸的锅炉,怒气冲冲地大吼:“老子当初不过多看你一眼,你一句话就命人断了我的子孙根,现在居然说不认识我!”
短暂的惊愕过后,安笙陡然一惊,“是你!”
男子咧嘴一笑,像是得偿所愿了,笑容却是说不出地狰狞,带着一种阴狠煞气,“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安笙眼皮子一跳,平素那双盈满笑意的大眼睛此刻却射出两缕寒光,分外慑人,“怎么,当初留你一条命,还不知悔改,想要太岁头上动土么?”
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让男子条件反射地一缩,似想起什么,又猛地伸长了脖子,眼中迸出一种极致的愤恨,“当初因你一句话,就断了老子的子孙根,害得老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如今,落到老子手里,是上天开眼,我凭什么轻易放过你。”
他本是风曜安插在军中的探子,后来风曜落败,陈栋谋反,他想着身份未必拆穿,还能在军中继续混下去。熟料,被陈栋猜疑而将为普通士兵,此次上战场,更险些丢了一条命。他怕陈栋除掉他,不敢回军营,遂埋伏在附近的林子里,在战场上搜刮死人的钱财。好回乡做个小买卖之类,熟料,竟撞见了当初欺辱他的军师和别人在说话。
他不识风宸,只当是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
虽说安笙言之凿凿,他蹲的比较远,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他看得出安笙与那人有嫌隙,故而绝不会再回来救他。
这条美人蛇,于他而言,本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如今竟“赤条条”地落在他手里,真是天助。
“你想干什么!”安笙目光严厉地瞪着他,短期内他根本无法冲破穴道。
眼见那人一步步走过来,安笙终于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可知我是谁,若你敢动我,你将生不如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正如亡命之徒无所畏惧,这句话反而将男子的怒火点燃到极致,他踏前一步捏住安笙的下颌,眼中有种嗜血的邪恶,“我无亲无故,还断了香火,左右不过一条命。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我也动定了。这么美的一张脸,可惜呀……”说话间,他低下头在安笙的脸上贪婪地嗅了一口,闭上眼睛一脸陶醉。
安笙气得舌根发麻,真想揍他一顿,无奈身体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正当他要破口大骂时,男子却怒目圆睁,恨恨道:“今天,我必得让你尝一尝我当初受过的苦!”
话音刚落,只见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物。
安笙看了,不由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天色渐渐黑了,到了晚饭时间,宋汐见所有人都到齐了,本该最积极的安笙却没有到,有些疑惑。
这时,莲音急匆匆地从外跑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家主子,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宋汐,脸色不善地问道:“看见我家陛下没有?”
宋汐也懒得计较他的无礼,蹙眉问道:“下午他从我这里出去,我就没有看见他了,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莲音是他的贴身侍卫,应当最了解他的行踪才是。
莲音道:“下午陛下从你这里出来,对我说有些私事要办,不用我跟着,我以为他只是到府里随意走走,便没往心里去,哪晓得一整天也不见人影。”
宋汐忙问,“找了么?”
“找了,我和融阗将宸王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城里也转了一圈,没找着,也可能是白日人多,我们没能看见陛下。”
宋汐问在座的几人道:“你们有谁知道安安去了哪里吗?”
宋翎微微摇头,小路一脸懵逼。
宋汐遂将目光看向风宸,“宸宸呢?他走的时候说去找你了。”
风宸放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收紧,在宋汐逼人的目光下,有些透不过气,终究缓慢地摇了摇头。
心道,安笙那样的性子,怎会是个吃亏的主儿!
别不是埋怨自己整他,故意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