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强敌环绕,青州岌岌可危,正是他砥柱中流,施展拳脚之际。他却无法罔顾爱人的死活,如果硬要在黎民和宋汐之间做一个选择,他必然会选择后者。
虽有无奈,可失去了她,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怕自己在过蛊后有个闪失,他在事前已交代好一切,望着申屠和苏澈红着眼,隐忍的模样,他心中不忍,唯有视而不见。
刘景儒专门调配了药浴,过蛊时,两人必得全身**,在桶中进行。他还交予他一枚褐色药丸,药丸中加入了几味对蛊虫有吸引力的特殊药材,他用内力催化,使药力散布在四肢百骸,能助他一臂之力。
小路一直死守在宋汐身旁,任凭他怎样劝说,愣是不肯离去,眼眸闪烁间,满是对宋汐的担忧。
“你若不想让她活,尽管就这么站着,你也别折腾了,去准备后去吧!”最后一句,确实对风宸说的,冷冰冰硬邦邦地的撂下一句狠话,刘景儒率没好气地走了出去。
风宸先是一愣,见小路憋红了一张脸,了然地一笑。
或许是感念他这段日子对宋汐衣不解带地守护,想到以后还需要这个人替他照顾宋汐,风宸便对小路说不出狠话。如今看来,还是刘景儒单刀直入来的爽快。
果真,小路握紧了拳头,眼中变幻,看了看风宸,又深深望一眼宋汐,最终颓然地松开了手,“拜托,你了!”
初听可以过蛊,他其实很欣喜。
纵然这是件十分凶险的事情,只要能救宋汐,就算失去性命,他也会全力去做。
刘景儒知道他的想法,嗤了一声道:“你武功高是没错,应变能力却远不如陛下,到时候功亏一篑,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念头,让他手足无措。
其实,单纯的他,哪里晓得,风宸与刘景儒早就在私下里有过约定,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做,
听出他话中的恳求和希冀,风宸了然一笑,点点头道:“你放心吧!”
小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那副留恋的样子,看得风宸心中好笑。
心道,如若他日后不在了,有这么个人陪在她身边也好。
他并非心胸狭隘的妒夫,容不得妻子身边有任何一个男人。
只是厉淳和安笙那样的人,实非良配。
一个背景太复杂,一个心思太毒辣,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任何一个,放到她的后院里,都会鸡犬不宁,何以成为一个家?
厉淳,大约是不会回来了,宋翎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她在梦中都念着他的名字落泪,不是诀别,也差不离了。
安笙,安笙约摸是会回来的吧!
他那样要强,吃不得半点亏,宋汐说他心眼小的像针鼻,倒是不差。
他恨极了自己,必然会抢回宋汐,找自己算账的。
如若自己真有个好歹,也算成全了他,权当给他赎罪吧!
当他准备关门时,一只手,却抵在了门板上,风宸抬头,惊讶地看着刘景儒,笑容温雅疏淡,“刘先生还有何指教?”
刘景儒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脸,似乎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由得蹙眉道:“我并无十分的把握,即便,即便过蛊成功,我若是想不出解蛊的办法……”
风宸了然,他也是怕的吧!医者父母心,他这样中正耿直的人,开出没把握的方子,拿患者的性命一搏,心中必然不好过。
风宸摇摇头道:“无事,宋翎已去了南疆,说不定会有转机,我只是不忍看她再受苦……”
连中双蛊,对身体的损害可想而知,如若放任蛊毒在她体内肆虐,即便将来解了蛊,身体也容易留下隐患!说不定,不等宋翎回来,她已然被蛊截断了生机。
而他正直壮年,身体强健,或许能多挨一些时日。
话是这样说,刘景儒怎不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却无言以对。
门扉隔断了那双忧郁的双眼,刘景儒悻悻地走回院子,见小路固执地立在墙垣一角,心中一动,遂开口道:“我要继续去研究蛊毒,一有情况,便来找我!”说罢,快速走出了院子。
小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屋内的方向,直到刘景儒走了,才眨了一下眼,眼中,是亘古不变地清澈和执着。
褪去两人的衣物,风宸抱着她跨入桶中。
前几日还烧的像块炭,如今却冷的像块冰,连眉睫上都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整个人仿若从冰雪中挖出来的。若不是微弱的心跳和呼吸昭示着她还有生机,他几乎要以为他抱着的是个死人了。
刘景儒说,她这是假死状态。与沉睡蛊不同,这种状态有如动物冬眠,未必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短期内不会死亡。
未知总是令人恐惧,谁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氤氲的热气冲散了几许来自她身上的寒意,他轻轻抱住她的身体,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那颗药丸早就被他催化,虽然知道她不会有知觉,他还是一遍遍轻柔地吻着她的脸庞,低声地唤她的名字。
桶中的热水很快变成凉水,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肌肤相贴,来自她身体的寒气,仿佛要将他一起冻住。
他的动作变得晦涩,却依旧有力。
慢慢地,他居然从那股迫人的寒流中感觉出一丝暖意。
她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从她的心脉钻出,一点点往下流走。
他递出一缕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