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一路狂奔直城外,直到四处无人,才堪堪停下。
他的心跳的很快,手心也冒了许多汗,不知是做坏事的心虚,还是太激动所致。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没有错。
宋汐敢那么对他,就要承受他的报复,他要她尝到痛失所爱的滋味是如何地痛彻心扉。
至于厉淳,完全是自找的,谁叫他那么蠢,活该被自己骗。
只是,他这么安慰自己,仍忍不住往回眺望,他知道自己的挂记的是什么。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这辈子也没少做过“坏事”。
临了,为何如此优柔寡断?
也许是害怕吧!
他很清楚,他触及了宋汐的底线,纵使成功报复了她,亦要承受宋汐的滔天怒火。
纵使两人的关系已经一度降到冰点,只要一想到会更糟糕,到底还是会不好受的吧!
毕竟,他是一个活人,还有一颗跳动的心,心在,就能感觉到痛苦。
他的眼前,也偶尔会浮现出厉淳那双纯洁无害的眼睛,那么清晰,那么明亮,他那么信任着他。
可他呢,从一开始就抱着不轨之心,利用他的信任,亲手将他推入地狱。
这么一想,还真是不忍心呢!
他忽然有点明白,宋汐那么宠爱厉淳的原因了!
世人都爱美好之物,容颜之美,让人赏心悦目,心灵之美,让人如沐春风。
可惜,他永远做不成这样的人。
他天生气量狭小,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断,这恰是她最不耻的。
到底也没有丧心病狂。
如果只是想让厉淳消失,他完全可以将他扔在林子里,任其自生自灭,可他却千方百计地将他带进城。怕他饿着,还给他买了许多食物。
他想,他这么的漂亮,总会遇到一个好心人收留,应当不会吃什么苦。
便如宋汐这样一个冷漠的人,还不是被他的容颜打动了么!
寻常的人家,见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人,还不带回家里供着?
他想报复宋汐,到底狠不下心置厉淳于死地。
厉淳,我给过你生路,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大可以恨我,我会在地狱里等你……
厉淳坐在石板上,从晌午等到晨昏,怀里的食物已经被他消灭了大半,他已吃不下任何东西。
等的太久,心中的焦虑反而取代了对食物的**。
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摊贩们也都陆续回家,厉淳意识到,安笙可能不会来了。
他为什么不会来了呢?
也许是迷路了,也许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去想安笙将他抛弃了,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他信任着,这唯一的朋友。
他一直听他的话,等在这里,没有移动过半分,中间,他觉得渴,都不敢进对面的茶楼里要杯水。
还是一个挑担子卖酸梅汁的老大爷在他旁边歇脚,他被那馥郁的香气勾的直吞口水。
那大爷问他,“可要买一碗?”
他见安笙买东西都要给钱,但他有没有银钱,只得将怀中没动的零食往前一堆,道:“能不能拿这个换呀?”
那大爷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见他穿着富贵,没准是大户人家走失的公子,遂免费赠他一碗酸梅汤。
现在,他亦觉得口干舌燥,却没有人再雪中送炭了。
但他更担忧的是,天都快黑了,安笙还没有来。
犹豫再三,他决定去找安笙,又担心安笙来了,不见了他,岂不是错过了?
他要给安笙留个标记,便想在附近找找能书写的东西,哪怕是尖锐的石子也好。
谁知,他才站起身来,却与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硬邦邦的,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他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透过面纱,厉淳发现自己被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包围了。
那撞了厉淳的男人面相尤其凶恶,见他后退,竟逼近两步,邪笑道:“美人,是在等谁呀?”
厉淳感觉到这群人不怀好意,说话就有些结巴,“等,等我朋友。”怕这些人不相信,他赶忙补充道:“他去买东西了,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声音偏脆,若不故意压低,倒显得雌雄莫辩,且语气中掩饰不住地慌乱,越发能激起某些好事者的征服欲。
果然,那一脸凶恶的男人,越发地兴奋,“我盯你许久了,你那朋友要来早就来了,天都黑了,美人若无处可去,不如跟哥几个回家,让我等好好招待一番如何?”
厉淳被他笑声弄的有点发毛,急声道:“我不去,你们走开。”
他虽然单纯,却不蠢笨,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最好离他们远一点。无奈被堵住了去路,只能在原地挣扎。
那凶恶男人见他不识抬举,不由得皱起眉头。
旁的一个男人受不了如此磨叽,又见厉淳一直蒙着面纱,便嚷嚷道:“老大,你不掀了帽子看他的容貌,这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那凶恶的男人瞪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此前他喝酸梅汤时,我无意窥见他的容貌,分明是个绝色美人。”
如此姿色,即使惊鸿一瞥,也永生难忘。
只是,如此美人,一身穿着也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说不定身边还跟了护卫什么的。
他一时不敢动手,叫他如此放弃,也未免太可惜。
故而,他在对面茶馆里一座就是一下午,以待时机。
终于,让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