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四海酒楼”待客大厅,一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说得正起,内容自然还是宸王近日里的疯狂举止,外加朝廷命官抵达宸王府的新消息。[www]..[>
酒楼里坐了不少人,无论是等吃饭的,还是正在吃饭的,莫不被他的说书声所吸引,时不时发出惊讶叹惋的声音,一时间,长吁短叹不绝于耳,莫不为那位曾经风采绝伦之人可惜。
二楼的雅间,安云通过窗口听着堂上的热闹,先是皱了眉头,随即转过头,死死瞪着知秋,强硬又命令的语气,“风帝的已经下了圣旨给宸王府,这下,我可以去见风宸了吧!”
知秋立在一旁,微微摇头道:“不能,宸王疯了的消息刚传遍青州,圣旨便下达宸王府,谁又能说,这不是风帝与宸王的一场博弈?赌客庄家斗得正凶,我们这些看客,还是静静等待结果的好。”
安云冷哼,“知秋,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耍我呢?”
那些个阴谋诡计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知道,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她连宸王的背影都没瞧见。整日里听这些“街边新闻”,越发让她心浮气躁,简直坐立难安。
知秋仍旧是低眉垂眼,万分恭顺的模样,“知秋这是为公主着想,还请公主稍安勿躁,我们既然来了青州,万不会空手而回,宸王,您是一定的能见到的。”
就在不久前,她接到了安笙的密信。安笙此次让他们前来,不是为了成全公主,而是想借此观摩风宸,乃至于和风宸接洽。因着风宸的谋反还不能见光,安笙暗地里搭上了这条线,明面上也没有和风曜作对,也就不算得罪风曜,而是进退可守。
风帝和风宸的对决,势必掀起一场无法避免的内战,鹤蚌相争,他这个渔翁,可不就得从中牟利。至于能分得几杯羹,就得看接下来的谋算了。
在此前提下,她自然是以安笙利益为先,安云的个人心愿便显得微不足道了。当然了,安云和风宸,知秋从来不看好,因为,风宸的心,早就被一个人占满了,这是安笙告诉她的。
风宸爱风青岚,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放弃皇位,不然也不会因她的死,险些一蹶不振。
一个活人,再怎么争,也争不过一个死人。
安云来与不来青州,结果都相差不大,终究是没有缘分。也许来了,能让她彻底死心,认清现实后,尽快地开展新的生活,免得为了一份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虚度了大好年华。
安云与风宸同年,即将满二十岁,这样的年纪,对于男人,自然算很年轻,但若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大龄剩女了。
虽说风青岚比起安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直到死去,二十二岁,还云英未嫁,但她却和安云有着本质的区别。
世人将安云与风青岚并称为双姝,也只是从两人的身份地位出发,两人都有一母同胞的弟弟,都是本国最尊贵的公主,享受着无上尊荣。
区别是,风青岚是名副其实的才貌双全,安云却只是挂了个虚衔。
风青岚上得了的朝堂,舞得了笔墨,难得的是,其政治才能丝毫不亚于男子。先帝在时,尤受其宠爱,不但让其参与早朝,更特许她行走御书房,阅览奏折。风陵的朝臣们领回奏折,时常会发现,本该是先帝批阅的地方,却是青岚公主的笔迹。而由她批阅的奏折,不仅从未犯错,许多见解犀利精到,比之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帝曾言,她若为男子,必然为国之栋梁,至于为什么不是太子,那是因为,这位大名鼎鼎的青蓝公主不是先帝亲生。
是以,满朝文武才服了她。
这样一个人,自然不缺男人,她是风陵国大多数男人的梦中情人,更是风陵朝堂年轻仕子争破头颅求娶的对象。
可惜,她才能胜于男子,性格更比男人狂狷,求娶她的人千千万,她却谁也不愿嫁。先帝曾为她说亲,例举京城有名望有才能的世家公子,皆备风青岚一句话打发:父皇若觉得他们配得起儿臣,儿臣便嫁,如若不配,便不要耽误了儿臣。
先皇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优秀,那些个“fēng_liú才子”,“贵族公子”,还当真没一个配得上的,婚事就此作罢。后来风青岚自己求了一道圣旨,婚姻大事由她自己做主,先帝爱女,金口一开,允了!
这样一个人,安云自是不能与她相比的。将两人相提并论,其实是安云高攀了。
至少,风青岚能左右一国之君,安云却只能被一国之君左右。
知秋很多次都想在,安云若是有风青岚一半聪明就好了,她家陛下也不用这么操心,这么劳累。
“狗屁!”这低声下气的一句话,却彻底将安云惹恼了,她死死攥住拳头,怒不可遏,仿若随时都要打出去一样。
“奴婢该死,请公主息怒。”知秋跪倒在地,额头贴在冰凉的地板上,语气却仍旧没什么起伏。
她想,即便她家公主再怎么不明事理,也还是陛下的姐姐,自己即便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也万不能与她撕破了脸。乃至于,坏了那人的大事。
“抬起头来!”上传来安云冷冷的声音。
知秋抬头,下一刻就被人卡住了喉咙,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得皱起眉头,抬眼却见安云怒极到狰狞的脸。
“知秋,就算我杀了你,安笙再怎么心痛,也不会为了一个奴婢将我这个亲姐姐怎么样吧!”
她是真的动了杀意,知秋眼睫一颤,却是平静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