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九方夏的话中并不是感激的语调,龙禹再一次为自己这个身体的过去感到悲哀,不过她要的也不是九方夏的感激,只是希望这个男人,别把自己当仇人吧。毕竟只是初识,可以不来往,不用有好感,却也不必带着仇恨。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恨,到底有多深。
龙禹斟酌着开口:“我以前,是不是挺对不住你的?”
九方夏低了头:“九方惶恐,公主对我,何来对不起一说。九方在府中,本就是伺候公主的,公主对我所作所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龙禹皱了皱眉,她没办法坦言说,过去那个不是我。也就没有办法摊开来解释,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已经示好了,以后,只要九方夏安分,自然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至于以前,也没有道理让自己背黑锅。接手龙禹的身体,不代表接手她的债。
“不管以前我怎么对不住你,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能翻过去,你就把那一页翻过去,以后,不会再有了。”龙禹缓缓道:“我刚才说的,从现在开始,你不想做的事情,都不用做,只要……安分守己的待着,我不会为难你。”
对九方夏,龙禹不想掏心掏肺,也不想太过热络。和善是她的本性,不会去折磨任何人,但是和墨离的感觉不同,九方夏在她面前,一直是轻佻中带着对一切的无所谓,让人根本无法起热切的心。即使猜测他可能是被逼的,但那对龙禹来说,仍旧是个太遥远的无法想象的事情。
挥了挥手:“行了,回去休息吧。有事我让人去喊你,放心吧,前几天墨离辛苦了,我今天不会再劳累他了。”
龙禹说不用笑了之后,九方夏真的没笑了,也有可能是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所适从。直到龙禹挥手让退下,这才恍惚的下了床,向她弯腰行了礼,关门出去。
关上了门,房间里又剩下龙禹一个人,这才拿起九方夏写的名单,细细的看了起来。
不过是二十几个人,除了管家之类的在编人员,龙禹在意的,第一个便是墨离,九方夏写的概括而明白,贴身侍卫,男宠,皇家死士,跟在龙禹身边,七年有余。
龙禹非常不喜欢男宠这个称呼,可是这个词,却能准确的表达一些意思。包括这两天一直听提到的丹殊,在名字后面,也后缀了这样两个刺眼的字。
在九方夏自己的名字后面,龙禹有些意外的,看见一个她没想到的身份,临洛国皇三子,这是什么意思,龙禹皱起了眉,这意思,难道是说,临洛,是一个国家,而九方夏,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一个堂堂的皇子,在自己的府里,做男宠,还受尽折磨?
龙禹毕竟是现代人,对皇子公主这样的身份,总觉得是尊贵无比高高在上,有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而男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无法画上等号。
正在发愣,门被敲响,墨离的声音略带些嘶哑的在门外响起:“公主,您起身了吗?”
不是让墨离休息吗,怎么还是过来了,龙禹一愣,忙道:“进来。”
墨离推开门来,看见房间里只有龙禹一个人,暗暗的松了口气。醒来后的龙禹有些奇怪,而九方夏一向有些自暴自弃的,挑衅着龙禹,用伤和痛来麻痹自己,就算他不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可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关心。
“你怎么来了?”龙禹指了指窗前的椅子:“坐。”
“属下不敢。”墨离笔直站在床边。
不敢就不敢吧,龙禹也不勉强,在床上靠起身子:“你怎么不在房间休息,九方和我说了,你们是安排好一人一天的,今天他值班,有事情我会找他的。”
其实这府里,又不是只有墨离和九方夏两个人,龙禹现在浑身都不舒服,也没打算那么快出门溜达,不过吃吃喝喝睡睡养足精神,有什么事情,招呼门外的小厮丫鬟就行,也没有必要非得吩咐墨离或者九方夏。
“属下没事。”墨离道:“府中虽然加强了戒备,但是唐风此人,诡计多端轻功不凡,还是不得不防。属下有职责贴身保护公主安全。再者,公主重伤初愈,若伤有反复,属下在身边,也好及时应对。”
墨离笔直的站在床边,微微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仿佛那张脸皮是贴上去的,根本不需要有喜怒哀乐,就是那么的心如止水。
龙禹想了想,往里面让了让,拍了拍她那张可以睡三五个人的大床。
“上床。”龙禹很是坦然。
“公主?”墨离冰封的脸上也终于动了动:“您受伤了……”
龙禹翻了个白眼:“我知道我受伤了,我只叫你上床,又没叫你脱衣服,紧张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以后上我的床,不必脱衣服。”
墨离很想说自己真的没紧张,不过只是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坐到床边,脱了鞋,剑便竖着靠在床沿,外衣也没有除,自己翻身上床,便睡在了龙禹的身边。
龙禹有些恶趣味的用手肘撑着脑袋,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墨离,她倒是没有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但是太苍白的上一世,生存都是个挺艰难的事情,与男女之事,更是没有时间去找什么经验。
可惜龙禹的目光没有给墨离带来任何困扰,上床躺平,双手放在身侧,墨离便再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屋顶。完全是一副任劳任怨,随意宰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