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时候,费奕真觉得奇怪极了。
按照这个逻辑来说,这么爱叶贞的文女士,怎么会闹到对叶贞六亲不认的地步?文女,她对叶贞的爱也绝不比唱歌少多少。
然后他知道了为什么。
叶贞含泪说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唱歌了。所以我告诉她,是我自己把嗓子弄坏了,因为我再也不想唱歌了。不管嗓子还能不能再唱歌,我都已经不想唱歌了。”
费奕真听叶贞说着后来的事情:文女士听了,当场就大受打击,再次晕了过去。她当晚发了高烧,一烧就烧了好几天,叶贞这才知道害怕。她母亲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神志不清,恍恍惚惚,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对叶贞说道:“别叫我妈。我没有本事......当你的妈。”
叶贞说道:“我知道我犯了很大的错误,说我错了或者对不起都没有办法再等到原谅。妈妈以前管我管得很严的时候,我觉得很压抑,很痛苦。但是当她再也不管我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费奕真,你知道吗,就算年纪小,有些犯下的错误,却也是永远不能被原谅的。”
她捂着脸,绝望地说道:“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费奕真突然开了口,很是坚定地说道:“她会原谅你的。”
叶贞哭泣着摇了摇头。
她说:“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他们原本的感情是很好的,但自从我出事之后,他们就开始不停地吵架。昨天晚上,爸爸向妈妈提出了离婚......妈妈......答应了。”
她情绪激动地说:“我不能让他们离婚!我要阻止他们,我必须得阻止他们。你说,我是不是一定要阻止他们?”
她寻求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铁索,红着眼问费奕真。
费奕真认真地说道:“是的。你要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离婚。”
叶贞得到了支持,红着眼微笑了起来。
费奕真见到她之后就没见她笑过,看见这个笑容,才发现叶贞笑起来也是很漂亮的。
叶贞笑着对他开口说道:“奕真,我看得出来,我妈妈真的是很喜欢你。你如果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吧。妈妈虽然外表上总是淡淡的,但她是个很好的人。”
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回头对费奕真说道:“其实,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到时候我一定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再也不像现在一样让她伤心。”
费奕真听她说话的语气不对,急忙伸手去抓她的手,叫道:“你想干什么!?”
叶贞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猛然跑了出去。
这时候上课铃刚刚响了起来,学生们都在往教学楼跑,费奕真只是一个不注意,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一犹豫,就向着校门口跑去。
费奕真年纪小,叶贞继承了她父母的优秀基因,身长腿长,费奕真好不容易跑到校门口的时候,叶贞已经直接冲到了一辆车的前面。
费奕真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然后路边有一个身影几乎是不假思量地冲了上来,一下子就把叶贞给扑倒了。差点撞到她的车猛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们的身后。
费奕真猛然松了一口气,觉得心脏都快停摆了。
却没想到一口气还没呼尽,就听到了叶贞低哑难听恍如要断气一样的凄厉叫声:“妈妈——”
费奕真猛然挤开了人群跑了上去,然后看见了他过去的许多年里都没怎么看到过的惨烈景象。
文女士躺在马路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她的一条腿,自膝盖以下都被碾压得血肉模糊,连骨头都似乎已经变形。她的双手紧紧抱着叶贞,嘴唇是死人一样的苍白。
费奕真冲了上去,叫道:“文阿姨!?文阿姨!?”
文女士没有任何反应。费奕真颤抖着双手,几乎都拿不住手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通了急救电话,说明了地点。
然后他挂了电话,紧咬着嘴唇走上去,“啪”地一下扇了叶贞一巴掌。
叶贞呆住。
费奕真说道:“清醒点。我们得找什么东西绑住她的腿,阻止她继续流血。”
叶贞手忙脚乱,完全找不到可以绑缚的东西。有路人递上了绷带,费奕真就动作粗鲁地把文女士的腿绑了起来。他只学过生物常识课,对急救什么的没有概念,但至少知道可以压迫性止血。剩下的就只能等医院处理。
他让叶贞通知了叶先生,然后两人一起坐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之后,叶贞身上没有足够的钱,费奕真又拿着自己的银行卡去取了钱,给文女士办了急诊手续。
叶先生匆匆赶到,知道整件事的经过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叹了一口气,却最后也没有责备叶贞什么。
费奕真好不容易终于有空闲下来的时间,赶紧跑去给老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请了个假。
回来的时候,他就听见叶贞在哭,喉咙已经哽咽到声音模糊了。
费奕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叶贞姐姐,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就是没来得及。不是你怎么说对不起都已经来不及了,而是对不起它不应该是说出来的,应该是做出来的。”
叶贞愣住。
“你要是自杀了,不是在阻止他们离婚。是把他们最后一点和好的机会都给掐灭了。”费奕真说道,“你好好想想吧。”
手术室的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医生显示抢救成功,但同时也带来一个噩耗。
文女士的腿以后即使恢复得再完美,也可能会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