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吓得不轻。
狗贼可恶不假。
生死也不该多去同情。
可死在哪儿都行,被打死在徐璈的手里绝对不行!
杀人是要偿命的!
顺口说了一嘴的人急急赶着去看衙门断案的稀罕事儿,压根就没留意到徐三叔和桑枝夏同时变幻的脸色。
徐三叔到底是比桑枝夏多几分见识,在一刹的惊吓后咬住舌尖强定心神,压低了声音沉沉地说:“哪怕是贼人先进了咱家的粮仓,打死了人也是要被官府问责的,更何况还是打死了好几个!”
徐璈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下手就不能有些分寸吗?!
徐三叔心头恼火语速飞快,试图让桑枝夏镇定下来:“你先别急,这事儿有转圜的余地。”
“咱们先去打谷场那边看看情况,徐璈只怕是要被官府带回去问审,一会儿你回去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把家中账面上可以动的银子都拿出来,是被打死的那几个人有错在先,有了足够活动的银子,这杀人的罪落不到徐璈的身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一个不大的县衙门,县太爷就是说话最大的天。
只要能用足够多的银子堵住县太爷的嘴,这事儿就闹不起来。
桑枝夏的脸色虽是肉眼可见的不太对,可实话实说,她其实并未像徐三叔想的那样方寸大乱。
桑枝夏想到了之前王家的事儿……
徐璈行事一步三算,步步为筹。
以他的性子一旦下了狠心绝无转圜之地,也不看过错仇怨大小,出手必是雷霆血色。
可他摆弄舆论人心偏向,从不让自己立于险地。
那几个死了的贼,真的是徐璈下的手么?
那昨晚突然下山的狼……
桑枝夏脑中一道白光骤闪,心头无声泛起凛然。
她可能知道那些无缘无故突然下山的野狼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话间到了打谷场,一夜没见的徐璈是少有的狼狈。
他头发脸上都挂着明显的水珠,衣裳也皱巴巴的往下滴答水,还不知在何处滚了一身的草碎屑和泥点子,像个落水被捞出来的狗崽子,一身的毛都湿哒哒脏兮兮的,看起来就莫名让人多了几分怜悯。
啧,瞧瞧这苦主的模样真可怜。
桑枝夏定定地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徐璈,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在盖着的几块白布,下意识地探头,眼前却迅速覆上了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
徐璈挡住她的眼睛,低低地说:“枝枝,别看。”